她们越是往深里了解,挖掘唐宋的为人,便越是惊异于他的才华。
此人似乎真的是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啊。
大夏之世,品评人才,往往重于“道”,而轻于“术”。
可是,唐宋之“术”,却远远超过她们以往的想象。
现在谈能影响国之兴衰尚有些夸张,但至少能影响她的“国库兴衰”了。
成为女帝日久,李玄月越来越能体会到,掌控“财权”的意义。
就在她们怀疑唐宋跟法兰黛深度接触的动向,以及震惊于他的技艺之时,郭将军又给了他们另外的震惊。
“按陛下吩咐,老臣领军驻于青田县,已经就近开始装备大量新式兵器,众将士试用过新兵器之后,皆赞不绝口。”
“陛下曾与青田县约定,入冬之前,装备三万人的军械,可是到属下领兵到青田,一共才不足半月,已经有半数完成换装。”
“随着青田县在各地购买土地,建起新的工坊,能直接给朝廷提供兵器的效率还要翻上几倍呀!”
李玄月不由得倒吸一口冷器。
她太清楚,如此可怕的兵器生产能力,意味着什么了。
单凭青田现在拥有的生产能力,只要能供应充足的铁矿石,他们一年之内,怕不是能给十万大军装备最精良的军械,直接让他们的作战能力上升一个台阶?
若真是如此,一个小小县令,只怕比朝廷之上半数的公卿都更有分量!
“你们立即替我给唐宋送上名贴,请他务必与我一见。”
“法兰黛虽然是商人,但毕竟是西域人,不能让人跟唐宋接触太深,我们要找机会探探唐宋的口风。”
李玄月本能地感觉到法兰黛来历不凡,只怕绝不是普通的商人。
唯一让她觉得略有安慰的是,她来到青田县的时间不长,还不至于跟唐宋建立起多么深厚的交情。
只是怕面对这等西域绝色,“正常男人”会把持不住自己。
……
兖州刺史府。
岳氏、郑氏两大豪族都派出族中极有辈名的代表齐至兖州。
哪怕于成俊贵为刺史,也亲自出迎十里,将他们接入城中,足可见两大豪族的势力。
“于刺史竟亲往城外迎接,老朽等担当不起啊。”
岳秀仁抚须而笑,当先开口。
谁都知道他只是在客套而已。
先不说岳秀仁在岳家的辈位地位,单是他自己,便号称江东大儒,门生无数,甚至还有不少已经在朝廷为官。
单是他自己的人脉,就已经能压制于成俊。
于成俊连忙摆出恭敬的态度,甚至以“学生”自称。
“学生应该做的。作为刺史,我却无能处置州内事务,既无法平定流匪之乱,又不能以身作责,整顿吏治,实在惭愧。”
“呵呵,看起来刺史大人是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了。”
郑泰也开了口,不过他的语气就显得非常严肃,远不像岳秀仁那般,让人如沐春风。
“本来我们是想为朝廷分忧,至少让流民回家之后有田可耕种,却不想,在兖州治下,有人不能领我们这份好意。”
“天下之田,乃是最大的财富,商人之流,为富不仁,岂能与我们士大夫相比。”
“而那青田县令,极是纵容商贾之辈,买下土地之后,直接转而建起工坊,吸引大量的商贾前来,令百姓无立锥之地!”
于成俊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对于两位大人物指责他的罪名,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
真正重要的是,他们坐于此处“指责”自己!
那代表着岳、郑两大世族,对于兖州的境况已经非常愤怒了。
于成俊硬着头皮道:“若能选择,于某情愿将兖州之土尽数奉于各大世家,只是朝廷因应兖州之乱,下了许多的旨意,便让那唐宋钻了空子。”
“这段时日,我们可没少跟唐宋打嘴皮子官司,却实在是无法以律令惩处这样的奸滑之徒啊!”
于成俊也真的是被逼急了,生怕真的被两大家族给惦记上。
他竟然能说出,愿将兖州之土奉上的话来,简直是丝毫不要刺史的脸面了。
见他说到这份上,岳秀仁和郑泰对望一眼,也不好说得太过。
毕竟,士大夫之间也是要讲究一个脸面的。
于成俊自己也是士大夫的一员,为了家族自身的利益,总不好说得太过。
“朝廷之令,我们有办法令其改之,但是按你所说,那唐宋真有这等本领。寻常县令,还是个没甚见识的年轻县令,只要以官威压之,他便要妥协的吧?”
“莫非,是于刺史做得太过,反而激起那唐宋的叛逆之心,反而要跟郡守刺史对着干?”
他们也略略打听到了,青田县令与郡府之中的矛盾。
唐宋确实是个年轻人,而越是年轻人越会热血,有可能正是如此,才刺激到他。
当年轻士子发起狂来,真的是连皇帝之威也不怕呀。
于成俊内心微微一笑。
他故意如此说,一方面是以退为进。
以他刺史之尊,只要主动低头,哪怕是岳氏等两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