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准备好的答卷？”
宏伟肃穆的圣殿之内，一位身披重甲，单从外表上来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的骑士单膝跪在神像前，头也不回的对着自己的身后之人如此问道。
“抱歉，老师。”
与那从声音上听不出男女的骑士相同，说出这声道歉的男人身上也穿着一套看上去几乎与其一模一样，唯独在华丽程度上要比其逊色不少的盔甲。
他们是天恩圣庭的骑士，是伊沃帝国内的无名贵族，是守护圣庭不被异端入侵、巡猎那些尸鬼的尖刀，是他人口中的那些高人一等的存在。
每一位拥有这套盔甲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包括那些见识过圣庭武力的群众与贵族在内。
除了他。
“我不明白，不明白本该守护圣庭不受侵扰的我们为什么要去做那些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站在殿堂中央的男人低着头，声音中似乎蕴含着些许苦恼与不解。
“善举并不昂贵，在我看来那甚至是一种十分廉价，只需随手就能做到的行为。”
“可圣庭为什么”
没等男人把话说完，那被其称呼为老师的骑士就像是做完了礼拜一般站直了身子，用那听不出悲喜的语调抢先答道：
“这是圣庭的规矩，艾德，是规矩。”
他就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着重强调着规矩二字。
“规矩”
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男人在听到了这两个字后却如同应激一般，语气顿时变得低沉，再也没了先前的那份迷茫与不解。
“可规矩本由人定。”
“倘若这是先人定下的规矩，是历代教皇们要求我们去做的事情，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以骑士之名自”
没等艾德把话说完，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徒弟接下来的话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的骑士就伸手轻拍了几下桌面，出声打断了他那未完的话语：
“这并不是你在执行任务时手刃了总指挥的借口。”
执行任务时起争执这种事在这个并非是铁板一块的圣庭中并不少见。
可是像艾德这种起了争执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拎起了链锤，给总指挥的脑袋敲成了碎西瓜的事件还是头一次。
若是换了别人做出了这种事情的话，那这个人现在一定被拉到异端审判所，说不定再过半个小时就要被送上绞刑架了。
不过很可惜。
动手的人是艾德。
圣庭可以审判那些不守规矩的人，但他们不能审判一位常年驻守在边疆，每天都要提防那些尸鬼的偷袭，三天两头就要在拎着链锤和圆盾的同时还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战场中走一趟的功臣。
更何况在手刃了总指挥之后，艾德也的确率领着这一支骑士团成功突围，将尸鬼集结的消息带回了圣庭，成功将这场灾难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无法保证我可以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带回家。”
“但我可以保证，保证我会尽可能拼尽全力的将你们带出这里，争取让你们每个人都能看到活着回去的曙光。”
当时的艾德如此的承诺道。
一支只有三十人的队伍，在最少也有千人的尸鬼包围中以高达百分之七十的存活率抓住生机，走向黎明。
这是怎样的壮举？
圣庭明白，异端审判会明白，此时就站在艾德面前的老师也明白。
这也是此刻的他为何还会站在这里，而不是被带到审判会绞死的原因之一。
戴罪立功总是能够让人更容易去接受他先前犯下的错事。
当然，艾德也不觉得自己用链锤敲碎一个只会率领骑士团去送死，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功绩的指挥官是一件错事就是了。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这支有人期盼他们归来的队伍能够与自己的家人再一次相拥罢了。”
沉默片刻过后，心中也明白自己的老师是在转移话题，却不清楚他究竟是带着怎样的想法来询问自己这件事的艾德还是老老实实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能保证迪桑指挥会不会在我做出决定的时候投出自己手中那名为指挥官的反对票，也无法保证这位身上毫无功绩，甚至连战场都没怎么上过的指挥官会在没了自己那名义上的副手后，在身处绝境时做出正确的决定。”
倘若这位名为迪桑的指挥官没有在艾德提出突围建议时一意孤行，不顾他人死活的继续执行深入计划的话，那他说不定还能在艾德的决策中捡回一条小命。
但是可惜的是，他不仅拒绝了艾德提出的那个撤离的建议，甚至还说出了“我才是指挥，你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了”的回答。
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艾德的恩师，是这位圣庭中无人不晓的传奇，天启骑士之首迦南的话。
艾德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成为这支队伍中的一块哪里需要他，他就会把自己放在那里的砖。
可他并不是。
他只是一个托关系进来的，在混够了资历之后又被发配到边境镀金的，身上半点功绩都没有，恰好赶上了这场意外情况的关系户罢了。
他甚至连治疗术都不会用。
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