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桑告诉我,中了月蟾蛊,外貌问题是最其次的。
三年之后,身上那些疙瘩就会一个一个破掉,开始流脓,脓液流过的地方,全身奇痒无比。
这个过程大概又能持续三年,到第七年,蛊毒从表皮入侵内脏,全身的五脏六腑都会开始溃烂。
“烂上差不多三年时间,到最后,整个身体化成一滩浓水,连骨头都找不到,很惨的。”
“而且那浓水还有毒,周边的亲朋好友碰到的话,也要倒霉。”
“不过这个方法,需要整只月蟾入药,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的。月蟾每个月会分泌一次毒素,用那点毒素就能做很多事了,月蟾这么难抓,谁舍得把它杀死啊?”
程桑桑随口一说,我却听得头皮发麻。
来之前,我以为江家是个单纯的富贵窝,没想到却是龙潭虎穴。
前有针对江明舟的鬼松,后有毁掉江月的月蟾蛊,江家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还是说,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干的?
程桑桑还在好奇地问我。
“你怎么突然打听月蟾蛊了,你怎么知道那些症状的?”
我本来想告诉她,江月中了月蟾蛊,让她来江家帮忙。转念一想,程桑桑跟江月非亲非故,她又好不容易才得到月蟾,宝贝一样,肯定舍不得贡献给江月。
不管了,先把人骗过来再说。
我给程桑桑转了五十万,热情地邀请她来江家玩。
程桑桑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屏幕上那一串银行数字流口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的闺蜜终于发财了!哈哈哈哈,我也要变成富婆了!”
程桑桑一跃而起,转着圈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从各种角落里掏出虫子,分装到一个一个小瓦罐里面。看样子,是打算带一大堆蛊虫来。
这是她的习惯,不管炼了啥新蛊,抓了什么厉害的毒虫,都要带到我面前显摆,逼我发表五百字的彩虹屁。
我正在给程桑桑查询最近的机票,周管家忽然打开房门,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洛溪,马上收拾东西,去二少爷房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半。
“咋了,现在还要给他喂饭吗?”
“喂什么喂,你会吗?”
周管家没好气地瞪着我。
“是夫人刚刚吩咐的,说你既然嫁给二少爷,以后就要贴身伺候她。”
原来刚才从江月房里出来,陈灵倩见我跟她往两个方向走,感到很意外。她找周管家打听了一下,知道我住在佣人房,立刻板下脸。
“胡闹!”
“洛溪嫁给辰泽,当然是跟辰泽住一个房间,哪有住佣人房的道理!”
周管家不服气,说这都是江夫人安排的,我粗手粗脚的,根本照顾不好江辰泽,起码得先跟着佣人学两个月。
陈灵倩转头就去找了江夫人。
她大着肚子,这一胎好不容易才保住,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江夫人基本都会顺着她,但这次,江夫人却犹豫了。
“小倩,洛溪心思不正,我还得留着观察一段时间。”
“妈,洛溪人很好,我的孩子也是她保的——”
“呵呵,你跟明舟都被她灌什么迷魂汤了?她一个农村丫头,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孩子明明是张医生保住的。”
当时江云山就坐在旁边喝茶,陈灵倩不敢提鬼松的事,只能软磨硬泡。
“好了,多大点事。”
江云山放下茶杯。
“娶儿媳妇不就是为了照顾辰泽吗,灵倩说的也有道理,不住一起,很多东西洛溪永远也学不会。”
“今晚就让洛溪搬过去吧。”
周管家黑着脸指挥女佣给我拿行李,好像我欠她钱似的。
“晚上你一个人睡沙发,不可以睡少爷的床!”
神经,江辰泽是你男人啊?
我觉得周管家这个人很矛盾,来的路上,嘴里一口一个让我好好照顾江辰泽,可真等我到了江家,我碰一下江辰泽她都要不高兴。
就好像那种看不得儿子儿媳亲热的恶毒婆婆,但她又不是婆婆,只是个女佣。
我左耳进右耳出,懒得跟她争论,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等人走光后,直接踢掉拖鞋,钻进江辰泽的被窝。
放着几百万的豪华大床不睡,睡沙发,我又没有自虐症?
躺在床上,身体仿佛陷在柔软的云朵中,我惬意地闭上眼睛。
按以前的习惯,我是一秒入睡的体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
耳朵旁边,有一道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音不重,可存在感极强。就好像你吃饭时候有人凑到面前盯着你,总感觉怪不自在的。
我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睁开眼睛看江辰泽。
卧室角落里还留着一盏小夜灯,江辰泽的脸大半都隐在阴影中,但是被照亮的那一半,眉骨硬朗,线条干净利落,实在帅得过分。
我伸手按在他鼻骨上轻轻捏了一下。
“不许呼吸。”
呼吸声陡然加重,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掌心。
我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