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迟!
他风尘仆仆。
但一身如山岳般的气势,不减分毫,反添几分冷锐。
他步子快。
但稳!
丝毫不乱!
离三皇子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停步,目光锁在姜心棠身上,她下身浅色的衣裙染满了鲜血,红得刺目!
萧迟只觉胸口像被重锤,狠狠捶了一下。
闷!
疼!
可胸腔里纵有滔天巨浪,脸上依旧不显分毫。
目光只在姜心棠身上停了一瞬,便移开,扫向三皇子和大皇子,沉声,“皇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他不是帝王。
却比帝王更具威慑力。
一句话,震得在场所有人皆心口一颤。
两位皇子当着臣子家眷的面,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确实不像话,大皇子一腔怒火,也稍微冷静了些。
萧迟撂下话后,不再管他们,朝离得最近的一位小姐伸手,“借姑娘披风一用。”
那位小姐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羞红,抬手就解披风。
披风还没递到萧迟面前,萧迟一把夺过,两步过去,盖在姜心棠身上。
遮住姜心棠下身血迹后,从三皇子怀里抱过她,转身就走。
他人高大,腿修长,一步顶别人两步,众人只见他从容沉稳,走得也不算急,却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别怕,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
离了众人视线,萧迟才垂眸看怀里的人。
姜心棠很疼。
疼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却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巴巴地望着他,翕动着失去了光泽的唇,“我、我怀孕了…”
“我知道。”
萧迟声音很沉,微哑。
姜心棠五指一收,把他胸口处的衣袍攥得更紧。
仿佛这样,就能攥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别不要我们的孩子…”
“别不要他…”
“我求…求求你…”
她求萧迟。
疼得原本已经快要涣散的眼神,充满恳求地望着他。
“好。”
萧迟答应。
眼里是对她不加掩饰的疼惜和爱。
说话的同时,脚步一直不停。
此时到了山门口,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不让她被人看到脸,快速下山去。
萧迟答应,姜心棠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脸埋在他胸口。
呼吸很重。
腹中剧痛一阵强过一阵。
下身是血,上身是汗。
她强忍。
身子在他怀中轻颤!
萧迟加快脚步。
到了山下,医女刚好被他的侍卫带着快马赶到。
萧迟派返回京让医女务必保住孩子的侍卫,是前晚到的。
把萧迟的命令传达给医女时,已是深夜。
医女没理由半夜去萧国公府找姜心棠,等第二日去萧国公府,姜心棠已经来护国寺了,她被告知姜心棠不在府。
姜心棠来护国寺,只有长公主身边的人知道。
加上上次姜心棠出事,打死了两个婢女,现在府里的下人口风更加严谨,就算是自己人,也不敢随便透露府里主子的行踪。
医女根本打听不出姜心棠去了哪里。
直到今日萧迟自己到京,才知道姜心棠来了护国寺。
盯着武兴侯府的人又向他禀报,说武兴侯世子昨日出京,可能去了护国寺,还派随从回来调了人手。
萧迟当即觉得事情不妙,命手下去带医女,自己先快马出城赶来。
此时萧迟抱着人,和医女快速上了姜心棠昨日停在山下的马车。
马车往林子边缘赶,侍卫快速将下山的人群隔绝在一段距离外,不许靠近。
马车停稳,萧迟正要把姜心棠轻放到坐榻上,姜心棠就腹部一阵更为剧烈的痛,鲜血大量往外涌的同时,似有块状物从体内排了出来!
萧迟大掌刚好托在她臀下。
掌心顿时一片湿热!
他一手的血!
血从他指缝流过,滴落到坐榻上。
坐榻瞬间被染红。
萧迟向来沉稳,此时却急了。
“快给她看!”
他低吼。
快速将姜心棠放到坐榻上,下半身平放,上半身他搂着。
医女也急,“王爷,姑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边说边快速打开药箱,取银针给姜心棠施针止血。
“保住她!”
萧迟再次低吼。
姜心棠下身的血还在往外流,疼得身子痉挛,萧迟把她上身紧紧圈在怀中,胸腔起伏,命令,“必需给本王保住她!”
医女快速下针。
好在很快姜心棠的血就止住了。
疼痛也渐渐减弱。
医女这才有时间去掀姜心棠的裙子往下看,又给姜心棠把脉,最后于心不忍道:“王爷,姑娘孩子没了!”
“她怎样?”
萧迟急问。
他十多岁孤身一人上北疆战场,数次命悬一线,他都不曾怕过。
可此时,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