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走到他母亲面前,看向他母亲身后的奴仆。
那些奴仆都很有眼力见地朝他行礼之后,就退开到远处守着。
萧迟低声,“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是儿子的人。”
长公主立即扬眸看他。
户部尚书被烧死后,这个职位选谁任职,吵了几个月,方太后阵营的人,推他们的人。
萧迟则推了大皇子母族那边的人。
方太后阵营的人千方百计不让大皇子母族那边的人坐上这个位置。
萧迟这边,同样用尽手段阻止方太后阵营的人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结果争来争去,最后户部尚书的职位落在了一位资历不太够,两方都不站队的朝臣手中。
若不是鹬蚌相争,这位朝臣根本不可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现在,儿子居然说那朝臣,是他的人!
“母亲想扶持三皇子,也往后压压,先别让人瞧出来。”萧迟又低声。
无需太言明,长公主就已经明白过来,她这个儿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真正要扶持大皇子,只不过是用大皇子来转移方太后那方的注意力和攻击力。
她现在若是去说姜心棠和三皇子的婚事,方太后那方就要猜到她是想扶持三皇子,萧迟就没办法再用大皇子转移方太后那方的注意力和攻击力了。
长公主当即转身就往回走,下令,“传本宫命令,三皇子再来找那丫头,不许他们见面!”
方家肯定派人盯着萧国公府,让他们见面的话,就算她没去说他们的婚事,也会让方家起疑。
“母亲英明。”
萧迟满意,朝他母亲的背影鞠了个大躬。
鞠完躬转身要走时,看到姜心棠站在不远处。
姜心棠是昨夜听了萧迟的话,怕把三皇子牵扯进皇权争斗中,想去跟长公主说她不想嫁给三皇子。
虽然知道她说不想嫁肯定没用。
但牵扯到三皇子,知道没用她还是想去试试。
结果才走到花园,就看到萧迟母子在花园说话,她不敢过去打扰。
此时听了长公主下的命令,她知道自己操心多余了,萧迟不让她嫁三皇子,自有办法搞定他母亲。
想假装没看到他的,但碍于有婢女在,姜心棠只得过去给他行礼,“大哥。”
萧迟看她。
身子单薄,脸色苍白。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完全没了往日的鲜活之气。
萧迟心头不舒服,“才半个月,出来做什么?”
姜心棠低声,“我只是滑胎,不是生产…”
“不知道自己脸色还很不好吗?回去,一个月才能出门。”萧迟说完,命令婢女把她带回去。
姜心棠才回到院里没一会,长公主就派人来调走了她院里大半以上的婢女。
在外界看来,她在长公主那里,已经失宠了。
不过医女依然每日过来给她诊脉,随时调配药方,给她调理着身子。
各种补品也跟不要钱一样,吃到她想吐。
萧迟夜里来看过她几次,有时在她这里睡到快天亮才走,有时没有。
半个月后,她气色恢复得差不多,还重了几斤。
长公主现在没有限制她出府,她出门也不用再带着一堆婢女奴仆,只有一个婢女跟着。
她去了一趟萧迟给她的药铺。
已经过了月结的日子,药铺上月盈利九百余两,姜心棠收了钱,拿回府,跟之前的,凑了两千一两,藏了起来,不舍得花。
医女照料了她一个月,她跟医女已经很熟悉,在府里无事可做,她就去药庐帮忙。
她父亲生前是大夫,替病人包扎处理伤口这些,他父亲忙不过来时,温淑宁嫌脏,从不帮忙,都是她帮忙的。
她很小就会做这些。
医女起初不敢让她帮忙。
暗中去请示了萧迟,萧迟同意,才敢让姜心棠帮忙。
在药庐帮忙了几日,很快中秋节来临。
这日姜心棠从药庐忙到入暮回府,发现府里的气氛不一样了,似乎热闹了许多。
她以为是节日临近,没有多想,回院子去。
却在踏入院门时,被人呵斥:“什么人?谁允许你们乱闯我家郡主的院子!”
姜心棠以为走错了,赶紧退出院子,朝院门看了一眼,没错。
于是看向身旁的婢女,婢女说:“姑娘,没走错。”
姜心棠正不解,就见里头一个满头金簪子,贵气无比的姑娘,被一堆婆子婢女簇拥着走了出来,把姜心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脱口道:“你就是三房那个乡下来的小继女吧?”
姜心棠今日穿得素。
对比之下,一个像是天上的凤凰。
一个是人间烟火里柔顺的姑娘。
不等姜心棠回答,凤凰微昂着下巴,高高在上说:“我是阿迟哥哥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大嫂!”
姜心棠怔住。
后来她才知道,萧迟在他父亲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她滑胎生死难料的第二日,他就选了他的王妃。
长公主在众多贵女中,精挑细选了三位,他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