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星看去的那个方向里,能被称作学长的,只有南秋和乐怀星。
南秋知道段若星要找的不是自己,随即有些担忧地扯了一下乐怀星的衣袖,小声问:“小乐,你会射箭吗?”
乐怀星避开段若星的视线,只回答了南秋的问题:“……嗯。”
他是小时候在贫民窟练出来的。
六岁那年,乐怀星的父亲因酗酒杀人入狱,母亲重病在床。
贫民窟的竞争很残酷,欺凌随处可见,没有成年人撑腰的小孩走在路上会被同龄人抢劫。
乐怀星每天带着干瘪的面饼跑去靠近城区的老破小学校上学,还没等到学校,就会被抢走书包和食物。
贫民窟里没有治安队,他试过寻求别人的帮助,但很少有人愿意插手贫民窟里的纷争。
水深火热之中,自保尚且困难,更别说帮助其他人。
小时候的乐怀星没有办法,只能和抢他东西的人打架。
有时候打到头破血流,也拿不回来自己的东西。
他常年吃不饱饭,严重营养不良,饿到头晕眼花的时候,就去垃圾堆里翻吃的。
直到后来,有人可怜乐怀星,告诉他不要正面和那些人打架,然后给了他一把机械弹弓。
伤害性比不上弓箭,但比没有要好很多,乐怀星开始用石子打跑那些人,打跑垃圾堆里的老鼠。
逐渐越打越准。
贫民窟有灰色擂台区,赢了赚钱,输了卖命。
乐怀星十二岁时,母亲的病愈加严重,普通的药已经不管用了。
他过了许久,踏上了前往擂台区的路。
上天终于短暂垂怜,乐怀星赢了两轮射箭赛,拿走了一部分钱,让母亲的病情又好转了些,多撑了两年。
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去赌命的地方挑战势必会被盯上,乐怀星从那以后没少被迫接受挑战,他不敢怠慢,逐渐练好了射箭。
只是,他没想到。
在离开贫民窟进入帝大后的第一次展露,是因为段若星要他帮忙。
场地边缘,乐怀星还是垂着眸,没有开口答应。
周遭逐渐有议论声传来。
有个alpha发现段若星是在和乐怀星说话,禁不住冷嘲热讽:“你疯了吗?他哪里会这些?”
“谁不知道他是因为宙野才进学校的……听说那天还想取消婚约,在咖啡厅闹了一场……”
乐怀星逐渐攥紧了拳。
就在这时,段若星的嗓音又一次传来,压住了其他杂乱的声音:“学长。”
声源很近,乐怀星下意识抬起头。
段若星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坚定地把手中的机械弓箭递给了他:“就当是为了不让那些自大的alpha嘲笑我们,学长上场好不好?我相信你。”
乐怀星的视线顺着弓箭上移。
看到段若星和他相似,却又不同的眉眼。
段若星的神情中没有宙野在面对他时的那种施舍感,有的只是信任。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几瞬后。
乐怀星抬手,缓缓握住了弓箭,接到手里。
无数道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乐怀星没和任何人对视,默默走到适才段若星站着的位置。
牧止澜原本还在明目张胆地对洛白画放电,耳后蓦然传来脚步声,alpha回过头,看到走过来的乐怀星。
他浅眸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用弓箭在桌子上敲了敲。
乐怀星紧绷着,抬眼望向牧止澜。
就看到牧止澜满脸期盼地问:“学长,要是过会儿我输了,还能有冰激凌吃吗?”
顿了一下后,牧止澜补充:“我答应给我老婆赢一吨冰激凌的,不然他就不让我亲,晚上可能也不来找我睡了。”
话音刚落,又一块小石头隔空又凶又准地打在他的脑袋上。
洛白画热着耳垂,压着眉:“牧止澜!你再乱说一句试试!”
牧止澜没想到还能多收到一个奖励,在地上扒拉了半天,找到了洛白画扔过来的小石头,视若珍宝地收好。
alpha转过身,笑着问洛白画:“哥哥怎么开始主动承认是我老婆了?”
又一阵吹过,天边薄云尽数散开,烈日倾洒而下。
洛白画发丝一乱,整个人被晒到有些发烫,脑子短路到说不出话。
“我没承认,”过了一会儿,洛白画凶巴巴地说,“是你瞎编乱造,心眼比什么都多。”
牧止澜给洛白画比了个心:“不管多少都送你。”
洛白画:“……”
洛白画不说话了,没人管得了牧止澜。
眼看着牧止澜又有动作,第一小队的alpha们彻底崩溃,冲着他挥手:“哥,你快转回去比赛吧!!!”
牧止澜依依不舍,转回头,看到乐怀星,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问题。
“所以如果输了,还有冰激凌吃吗?”牧止澜眨巴眼,问。
本来以为要被挑衅,结果被贴脸秀了一脸恩爱的乐怀星:…………
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乐怀星缓缓呼出一口气,低声回答:“教官说了,冰激凌买了很多,就算你们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