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到闪着亮光的教室要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
走廊上也有不少人,但也许是因为沈修熠对此的记忆不深,这些人要么是虚影,要么保持着静止。
洛白画和墨以渊一起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那间教室门口。
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意识场景中的人看不到洛白画和墨以渊。
于是墨以渊伸出手,按下了空教室的门把手。
“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亮光只在这间教室的门口,教室里是昏暗的,窗帘紧拉。
教室中,有两个男生。
一个坐着,另一个用凳子拼成简陋的长凳,躺在上面,脑袋枕在前者的腿上。
虽然二人此时都是黑发,但看到脸的瞬间,洛白画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沈修熠和桑郁。”他轻声说。
“那看来,沈修熠的猜测是对的。”墨以渊附和,“他们确实在这之前就认识。”
只是出于干扰,都忘掉了彼此的存在。
“再往下看,我觉得能找到桑郁进入游戏的原因,”洛白画说,“也许连那个在暗处篡改我们的东西的身份,也能找出来。”
他没有走近,只是站在教室门口,安静地看沈修熠和桑郁。
教室中。
桑郁有些无精打采,被沈修熠揉按着额角的穴位。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恢复了点儿精神,伸手去戳沈修熠:“你动作怎么那么熟练啊?”
沈修熠低着眼睫,身上原本一丝不苟的校服被桑郁用手指弄乱。
于是他移开一只手,将桑郁的手指抓在掌心中:“还不是因为你老是头痛,我是为了你学的,现在还痛吗?”
桑郁笑起来,眼底盈着星星点点的暗光:“好多了。”
他把手指从沈修熠手中抽出来,叹息:“沈修熠,你改天得教教我,不然以后我头痛犯了,没有你,我得难受死。”
沈修熠继续帮桑郁揉脑袋。
几秒的沉默后,沈修熠蓦地开口:“不学也可以。”
“什么?”桑郁疑惑,“这么狠心,真想看我难受啊?”
“不是。”沈修熠回答。
“那是什么?”
沈修熠的手指停滞一瞬,又很轻地拨开桑郁的碎发。
他语气中满是认真:“你可以依靠我,我不介意帮你按一辈子。”
这句话刚落下。
眼前的场景便倏然改变了。
一声惊雷沉闷地隔着一段距离响在耳边,带来了深夏的大雨。
洛白画看着空荡的教室,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转身,看到十几米外的下一个亮着光的地点。
是先前的那间教室。
洛白画和墨以渊走过去,看到了教室最后一排坐着的沈修熠。
前排有个看不清脸的同学对沈修熠说:“桑郁转学了啊,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沈修熠的语气很平静。
他像是在说最平常的和朋友之间的故事:“前几天桑郁还答应了我好几件事情,他明天生日,我准备的礼物还没给他,你知道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没人知道,除了你,还有谁和他玩啊。”前排同学还以为桑郁答应了给沈修熠什么好东西但没给,用怜悯的语气说,“他和我们不一样的,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骗我们不就是随口的事。”
沈修熠的手在桌下一点点攥紧,直到失去血色。
“桑郁没骗过我。”半晌,沈修熠低声说。
场景又一次忽地改变。
这次,从教室变成了豪华的平层。
洛白画没有立刻向亮光的地方走,心情有些微妙。
“我不觉得桑郁真的做了对不起沈修熠的事情……”他声音很轻,“应该,有隐情的吧。”
墨以渊将洛白画按进怀中揉了揉:“他们都不是坏人,我们再往下看吧。”
洛白画点点头。
他想起先前沈修熠和桑郁之间的相处。
沈修熠叫桑郁“小骗子”,又反复强调不喜欢桑郁那种类型。
现在看来,全是嘴硬。
是因为被伤害过,所以用伪装来掩饰。
其实内心深处,怕是除了桑郁,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从墨以渊怀中挪出,洛白画向着平层中的亮光点走去。
在卧室里,他看到了沈修熠的身影。
和先前的少年气不同,现在的沈修熠更为成熟,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
沈修熠在和别人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悦耳又熟悉:“沈先生,很高兴和您合作开发《知梦》的下一版本,但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挂电话吧。”
虽然说要挂,但通话在长久的沉默后,依然持续着。
沈修熠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桑郁,你现在还会犯头痛吗?”
“……”桑郁声音轻了些,“我不明白这个和我们的游戏开发有什么关系。”
“一定要谈工作你才会理我吗?”沈修熠努力维持着话语的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的桑郁低低地回答了前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