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医院的路不近不远,乘车十几分钟就能到,洛白画却觉得时间流逝从未如此之慢。
其实,只是过了十天而已。
墨以渊送他的花没有枯萎,连花瓣他也只做了一半的标记。
他在天界数百年,来人间又度过上百年月,十天对他而言其实只算是弹指一瞬。
可是,回想起时,洛白画才突然发觉,这段时间难捱到过分。
每天睁开眼睛没有人在他身边调笑,夜晚入睡时也是独自缩在被子中。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他,他等的人还没有醒过来。
即便是不太愿意承认。
洛白画还是在炙烫的心头感受到了对依赖之人才会有的情绪。
就像是有一根细小的刺扎进心中,缓慢地渗透着酸楚。
换言之。
他……想墨以渊了。
不是有一点点想。
是很想,很想。
敞开的车窗外不断有风扑进来,携着暖柔的夏意撞乱少年略长的额发。
因为洛白画上车时说了一句“麻烦师傅快点”,现在司机把出租车当卡丁车开。
还一边大笑问:“够不够劲儿?我以前可是赛车手!”
洛白画的一丝丝落寞和想念骤然被打断。
小仙草:…………
他默默关上车窗:“师傅,要不还是慢点吧,我怕过会儿和要见的人一起躺医院里。”
“你是去医院看人啊?”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端详洛白画,几秒后恍然开口,“你是不是那个‘丈夫无故脑死亡,妻子不离不弃’的新闻里的‘妻子’?”
洛白画抓着饭盒的手指一紧。
他带着惊愕看了司机一眼。
新闻狗血就算了,怎么还越传越离谱!
回头得让墨以渊把新闻网站黑掉。
这种问题承不承认都奇怪,洛白画干脆闭上嘴,保持沉默。
司机师傅吃不到瓜,遗憾地收回视线。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
洛白画打开车门,沿着烂熟于心的道路,跑上了医院住院层。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洛白画放缓脚步走近,手搭上微凉的门把手,正欲下压。
就在这时,门内忽然传来说话声。
病房的隔音很好,就算洛白画听觉敏锐,也得屏息凝神才能听清谈话的内容。
首先,是保镖大哥的惊呼:“啊!!!鬼啊——欸不对……墨先生?您什么时候起来的!我这就告诉洛先生。”
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兀然响起,含着些许初醒的喑哑:“等等。”
听到墨以渊的声音,洛白画的指尖不受控地蜷缩起来,轻颤了一下。
门内的讲话声还在持续。
保镖大哥愣住:“不需要通知洛先生吗?”
“你是谁?”墨以渊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冷声问道。
“我是桑郁少爷派来接受洛先生的委托的人,”保镖连忙回答,“洛先生说他需要一个能够拉住他的人,不然……”
声音逐渐弱下去。
听到和洛白画有关的事情,墨以渊语气缓和下来:“不然什么?”
“不然,他怕您醒来之后,他会忍不住打死你。”
闻言,空气中落下一声低沉的轻笑。
墨以渊轻声开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还有,我没醒来的时候他怎么样?”
停顿一瞬后,墨以渊浓睫微微垂了些许,声音低下来:“有哭吗?”
保镖大哥如实按顺序回答问题:“他没说你们的关系,但新闻都报道了。”
说着,保镖拿出手机,念道:“‘植物人富豪卧床不醒,联姻妻子每日照料,是真爱还是为遗产?’”
一瞬间,门内和门外都陷入沉默。
洛白画瞳孔微颤。
到底谁写的新闻,竟然还有第三个版本!!!
一门之隔的墨以渊幽幽回答:“应该是为真爱。”
保镖大哥又说:“您没醒的时候,洛先生经常在您床边守着,有时候会小声说些悄悄话,不过倒是没有哭,他说他知道您一定会醒过来。”
“没哭就好。”墨以渊放下心来,眉眼扬起一点弧度,“你说,如果我装作还没有醒,能不能趁机听到他对我说的悄悄话?不过——”
听到前几句话,洛白画心底蓦地窜起一阵说不清的感觉,有点生气。
他不愿继续趴在病房外,手指重重压下门把,推开了门。
这一下用的力气不小,门直接“砰”地撞到了墙上,又弹回来。
与门的巨响同时响起的是墨以渊的后半句话:“不过还是算了,他会担心我,我舍不得他难过,你有手机吗?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门弹回去,又被洛白画用小了很多的力气推开。
洛白画站在病房前,墨蓝的眸子望向墨以渊。
保镖正掏手机,看到洛白画,一怔:“洛先生,墨先生刚醒过来,我们正打算告诉您呢。”
洛白画“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迈步向墨以渊走去。
在看到洛白画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