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燃没理对方。
“没咬痛吧？”他捏了一下洛白画的脸，再次询问，眸子中满是担忧。
洛白画摇头。
他拽谢怀燃的手，像是在捏回来：“你刚才突然干什么？”
“把那什么赌仙引出来啊，”谢怀燃看到洛白画真的没事，终于放下心来。
笑了一下，道：“他讨厌道侣，肯定受不了我们当着他的面靠这么近，师尊你听，果然出来制止了。”
洛白画：“……”
洛白画一时竟然有一丝丝同情赌仙。
虽然他不是人，但谢怀燃是真的狗。
他给谢怀燃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谢怀燃不要再烧了。
谢怀燃笑意更浓，缓缓用手指将洛白画的手勾进手中十指相扣，也不知道有没有读懂洛白画的意思。
洛白画不想再重复，用宽松的白衣衣袖遮住他们的手，正准备开口。
赌仙却又幽幽道：“你们以为偷偷牵手我就看不到了吗？”
洛白画停顿一瞬，决定学谢怀燃，无视这句话。
“墙上的字，是你刻下的吗？”他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赌仙的声线冷下来，“不要询问无关的问题。”
“好叭。”洛白画本来也没指望只问一句话就能将答案都套出来，他思索半秒，道，“按照黎阳城庄的规矩，要想从你这里获得帮助，我们是不是需要付出一定的筹码？”
又一阵阴冷的风刮过。
先前挪远了的高楼回到了洛白画和谢怀燃面前，密密麻麻的刻字前出现了一张沉木桌，上面摆着熟悉的骰子和骰盅。
“你倒是聪明。”赌仙道。
“常人都会有的思量罢了，”洛白画没有贸然上前，不经意似的问，“城内的民众与你赌了什么？”
“他们啊，”赌仙似乎笑了一声，“他们并未来到这里与我对赌。”
“但，黎阳城庄着实借了我的运，才能上百年来成为赌者的风水宝地，人的贪念真是无穷，如今我只是收回他们的气运，他们便承受不得了。”
赌仙的话，洛白画并没有相信。
若只是收回多余的气运，又怎么会害得城内数人同时面临诡异的厄运。
从赌仙的回答来看，洛白画倒是更加倾向于对方是个对世间心怀恶意的魔物。
他沉默了半晌，指尖不自觉轻轻敲点着谢怀燃的手，就好像这样能更好地思考一般。
“我和我的伴侣，”过了会儿，洛白画蓦地开口，换了话题，“是同一仙门内的人，我是他的师尊，我们来自玄灵山。”
“收他为徒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为魔族，此次来到这里，是想要寻求能够长久相守的方法。”
“仙魔二道素来不相容，师徒相恋也并不会成为佳话，我想要知道，如何才能避免因为身份被拆散。”
他刚开口时，赌仙漏出了一声愤怒的嗤声。
然而，随着洛白画继续开口，也不知道是那句话中包含了关键词，赌仙忽然不说话了。
周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让洛白画怀疑赌仙是不是消失了时，对方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
“玄灵山……”赌仙低低重复着，“避免被拆散……哈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声笑了几声，就像疯了一般。
“方法很简单。”赌仙恶狠狠的，让一枚鲜红的骰子滚到了谢怀燃脚下，“将仙门屠尽，你就能和你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了。”
阴风吹得愈加重，将二人的发丝吹乱，发尾扬在空中，又凌乱地落下。
魔气从脚下如藤蔓般盘旋而上，若是普通的仙门弟子，或是魔族小卒处在此处，大概都会被吓到心慌意乱。
谢怀燃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抬起手，搭起了一道屏障，吸收大部分的魔气。
他垂眸看向地上的骰子，手心轻轻转动。
骰子便被魔气推着，稳稳地落到了他手中。
下一瞬，谢怀燃将骰子扔回了桌上。
鲜红骰子转动了几圈，缓缓停下，停在了六点之上。
“我和师尊不怕这些，”谢怀燃的语气不善，“别再吹这些破风了，要赌便赌，若是把我师尊冻感冒了，我取你的命。”
赌仙：“……”
他好不容易弄出的氛围感，为什么这两人不怕啊！
赌仙怀着恨意看向谢怀燃，试图从满身桀骜的少年身上看出什么。
然而，他看不透。
对方身上只有普通的灵力，虽说是魔族，他却根本看不出任何魔气的存在。
盯了几秒，赌仙倏然从内心生出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之感。
这种恐惧感在谢怀燃抬眸时达到了顶峰。
赌仙猛地移开视线，几乎是不敢再注视。
他正常了不少，缓声开口：“你们身处仙门，却并没有比凡人高明多少。难道你们不知赌局并不能帮助实现愿望的道理吗？”
“自古以来，以身入局的人，要么是心怀侥幸，想要获利，要么是走投无路，想求解脱。”赌仙道，“你们不是后者，即便是赌赢，顶多也只能从我这里窥得未来的路，并不能知晓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