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视线瞥了一眼后座,“你问少爷吧。”
“他在睡觉……”许池月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一股视线盯着她,转头,见宋宴礼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她将身子缩回去,坐好,挤出一抹笑,“宋教授,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你和萧景行在吃饭?”
“嗯,中午在餐厅碰见的。”
中午就碰见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在一起大半天?
宋宴礼眉心微不可察轻蹙了一下,“下午玩什么了?”
“打台球。”
“开心吗?”
“开心。”偶尔和朋友一起玩一下,挺放松的。
宋宴礼眉心微蹙,“开心所以喝酒了?”
就知道他是因为她喝酒不高兴,许池月立刻解释,“我们从娱乐城出来后,是走着去的餐厅,外面太热了,进了包厢我就喝了一杯冰啤解渴,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之后就没再喝了。”
没喝醉不会耍酒疯占你便宜的。
后面这句许池月没敢说,只是在心里腹诽。
宋宴礼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脑中却浮现许池月和萧景行一起行走在街头的画面,年轻漂亮的女孩,朝气蓬勃的少年,一路有说有笑。
那是他无法做到的,也是他目前无法给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车子在听风庄园停下,陈牧拉开后座车门。
宋宴礼看着面前的坡道和轮椅,拧眉道:“拿走,我自己走。”
陈牧立刻卸掉坡道,将轮椅挪开,伸手去搀扶宋宴礼。
宋宴礼拂开陈牧的手,自己扶着车门,抬脚下车。
陈牧一阵心惊,生怕宋宴礼摔着,又不敢上前搀扶,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下车走过来的许池月。
许池月上前,“宋教授,我扶你。”
“不用。”宋宴礼冷声拒绝。
许池月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下一秒,不管宋宴礼生不生气,还是扶住了他的手臂,“你的腿还无法单独行走,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宋宴礼深邃目光看着许池月,“我想自己走。”
许池月从宋宴礼眼中看见了焦虑,他向来是沉静淡然的,即便做复健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训练量加倍时,她也只感受到了他想站起来的决心和毅力。
这还是她第一次明确从他眼中看见迫不及待想站起来行走的焦虑。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情绪,只能柔声安抚他,“我知道你想尽快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但是这种事急不来的,必须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你腿的恢复情况已经比我预期的好很多了,你别给自己压力。”
宋宴礼沉默一瞬,没再拒绝她的搀扶,只是两人刚进入别墅,他就说,“去健身房。”
许池月见他满头是汗,“先休息一会儿吧。”
宋宴礼目光一转看向陈牧,“你扶我去。”
许池月见宋宴礼坚持,“还是我扶你吧。”
这晚,宋宴礼在健身房足足训练了四个小时,任凭许池月怎么劝说,他都不停下来,浑身是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头发湿透,衣服没一处是干的。
许池月能感觉到他体力早已透支,全靠毅力在支撑,她不知道他今晚到底怎么了,看着他汗水成股成股地往下流,手上青筋鼓起,双腿微微颤抖,她心疼得不行。
“宋教授,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宋宴礼察觉许池月声音有些不对劲,朝她看去,见她双眼发红,微微怔住,“你……哭了?”
许池月别开头,微微仰着头,将眼里的湿意逼退,嘴硬,“我没有。”
宋宴礼堵在心口一晚上的郁气,锻炼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疏解,可看见她担心得眼睛发红的样子,心中所有的焦虑和郁气瞬间消失无踪。
隐隐还透着一抹愉悦。
薄唇若隐若现勾了勾,“听你的,休息。”
许池月紧紧揪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过去搀扶他,“你慢一点。”
之前宋宴礼一直靠心里的那团郁气撑着,身体早已到达极限,现在撑着的那团郁气一泄,一直紧绷的身体一松,眼前传来一阵眩晕感,挺拔的身躯朝一边倒去。
许池月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男人的腰,男人的身躯朝她身上扑来,她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两人的身体,“宋教授你没事吧?”
“我没事。”宋宴礼高大的身躯几乎整个靠在许池月身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他想站起来,却因训练过度,精力耗尽,提不起一丝力。
两人这样无法走到轮椅那边去,他目光一瞥,看见了旁边用于防备突发状况的防摔垫,身体一倾,朝一旁倒去。
“啊!”许池月惊呼一声,以为两人会一起摔倒地上,吓得眼睛都闭上了,但是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身体好像倒在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结结实实压在宋宴礼身上,而他身下是防摔垫,吓死她了。
她慌忙就要起来。
宋宴礼大手揽住她的腰,闭上了眼睛,“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儿。”
许池月看着身下男人深邃立体的脸,汗水浸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