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的速度好快,措手不及,在中级滑道,扬起极大的白色雪尘,原本天色暗下来夹着风雪就视野不明,现在雪崩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宴,宴沉!”她扔了保温杯就跑,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宴沉雪崩了别回来,宴沉别回来快去躲,宴沉不要回来!”
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宛如蚊蝇,南信跟盛君野扯着她,工作人员也在拦,“先生不会有事,你放心。”
“舅舅他厉害的很,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雪崩持续了十几分钟,李知就这么看着哭的都没音了,她在电视里见过,雪崩之后总会有人死。
雪崩停止,一行人拿着手电去找人。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痕迹,众人只能齐心协力的喊。
最先发现的是南信,众人同心协力刨开是魁梧的白人保镖。
“操!”
众人又继续找,在离白人保镖二十多米的距离盛君野先发现,在刨开雪确认是宴沉那一刻李知才敢呼吸,紧紧扯着他的冲锋服泣不成声。
一行人回酒店安排做了检查,没什么事,医生给宴沉留了一颗镇静药。
李知给吓得不行,哭伤了,哭的没音眼泪止不住,就算宴沉这么抱着也体温低,手脚冰凉。
这颗镇静药喂给李知,才能躺被窝里睡觉。
“李知给吓疯了,要不是把她拦着,雪崩都不顾也要去找你,不过玩儿个滑雪怎么玩儿出这种破事。”
宴沉倒了两杯酒来,递给邵慎时,“你真没事?”
“没事。”
“都说患难见真情,我也去找个李知这样的,图我钱也好,图名利也好,老子给得起,重要给我反馈点真情实感。”邵慎时玩着酒杯,一阵感慨,蓦地问道,“你说有这种姑娘么。”
宴沉喝了口酒,没说话。
人心难测,世事如常。
人性这个东西,最是深不可测。
能在前一秒替你挡刀救你性命,也能在下一秒回身一把刀捅向你的要害,只要你性命。
半夜,李知从梦里惊醒。
“噩梦?”
听到熟悉倦怠的声音,她转身抱上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我梦到你埋在雪下,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浑身僵硬……”
“像个冰雕!”
讲着她控制不了的哭起来,梦境很真实,恐惧还萦绕在胸口久久不散。
“腰腰,我没事。”他动作温柔的拨着她冷汗浸湿的头发,温热落在眉眼,“不会有事,只是一个小意外。”
“你差点死了,这不是小意外。”
“不滑了,不滑雪了再也不滑了,明天就回去,明天就离开!”她仰起头,熏红的眼看着他,“好不好宴先生,不滑了。”
宴沉搂着她,宽慰的拍着肩,“好,明天就离开,不滑雪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只是……”
李知心跳加速,不听宴沉的下了床赤着脚到窗边,外面是救援队,这阵风雪已经停下来,直升机探照灯,手电等照明工具在户外忙碌。
“腰腰——”宴沉想把她带离窗边。
“有人失踪了是吗,有游客?”
这种情况要说没有那就是骗人,宴沉从背后抱着她,能感受到到发颤的身体跟失去的温度。
她趴在窗外上,手指蜷紧,“你知道被冻死的人是什么样吗?脸色发紫,衣衫凌乱,会保持最后一个动作不懂,头发,睫毛,鼻子,嘴唇都有冰。”
“像一件完美艺术的冰雕,像一种安静的长眠。”
“腰腰?”
李知的状态不太对,精神恍惚不定。
外面的救援队员在高呼什么,她不听懂,侧头看男人,眼神湿漉,畏怯,惊恐却又想知道的跟他询问。
问他,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宴沉把她搂到怀里,压着紧绷的腰身,“救援队在说,找到失踪的游客。”
没有等来他的后话,李知已经有感应。
“死了,是吗?”
他的回答是:【或许。】
不受控的,李知的身体颤了下,挣脱宴沉的怀抱回到床上,掩耳盗铃般缩在被子里捂着耳朵。
或许是今夜太安静。
外国游客歇斯底里的哭声飘了上来。
她觉得心口闷,让什么压着,很难受,也觉得很恐怖,一直不受控的在发抖处于一个惊惧的状态。
宴沉叫了医生来,给了一针安定。
她就像个小孩子这么趴着,冷汗打湿了碎发,闭着眼湿濡,眼泪还挂在眼角,唇色发白。
宴沉笃定。
跟襄城被烧毁的孤儿院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