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单从面向看,就能想到血腥。
北城里想上位,出人头地的人不少,真正摸爬滚打过来一个眼神足以展示骨子里的狠辣血腥。
宴沉不是这种人。
但是有时候,他说展现出的气势,眼神,比北城里不少刀口舔血的人还有血腥骇人。
褚暨白从沪城来,门阀世家。
尽管来自沪城,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是褚暨白这种门阀世家,真斗起来……
李知翻了个身,睡意挂在眼皮上,现在荡然无存。
躺了五分钟爬起来,坐地毯上盯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点了支烟,思来想去还是联系了朋友。
“还是褚暨白的事。”
朋友挺纳闷‘啧’了声,“你最近脑子怎么了?褚家什么背景你不知道?偏逮着南墙去撞是吧?”
“你动褚暨白一下试试,看看多少人要弄你。”
李知翻了个白眼,“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是想知道褚暨白来京港到底要做什么。”
朋友反问她,“知道褚暨白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这倒是把李知给问住了。
说白了,就是宴沉跟褚暨白的事,争权夺利的较量,她去掺和什么,又不是九条命的猫。
半晌,她挺别扭的说了句,“先查,好奇。反正褚暨白戏耍过我一次,总得讨机会还回来。”
朋友说她嘴硬。
这一晚睡的不太好,梦境很乱,北城的旧事居多,凌晨四点多后院的医生涌来前院,李知一下被惊醒,整个人懵懵的从下楼,看着林爷爷的房间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压根没注意大敞的门户,朔风裹着雪花飘进来,吹的整个身体冰凉。
记不得在门外站了多久。
“怎么不穿外套。”宴沉给她披外套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愣愣的一双眼里惊惧,慌乱。
“林爷爷他……”
宴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很僵硬,像一块冰雕的面具,随时都会碎掉。
“没事,小问题。”
她的心更沉,“我知道你在骗我宴沉。”
“但我希望你的谎言成真,只是小问题。”
这个谎言终究成真,半小时的抢救,林老转危为安,虚弱的抬下的力气都没有,拉着李知的手想要说什么,就是没力气开口。
李知跟宴沉一起,在一楼陪着,总觉得这样能安心一下。
11点多,李知写了清单让南信出门采购,采购好直接邮去北城,她心里不安都不敢离开林宅。
下午四点多,林老才睁眼。
脸色血色泛青发白,吃了小半碗的粥,嫌田爷爷跟宴沉碍眼,只留下李知在屋里陪着说话。
经过昨晚那一遭,李知压在心里的话终于讲出来。
“林爷爷,您外孙……过年得回来给您拜年吧。”
看着窗外风景的林老回头,笑了笑,“知知不相信我啊。”
她没懂,啊了声。
林老笑说,“知知不是要给我做孙媳妇么。”
这才回想起那个玩笑,连连点头。
“可不是么,您都说了比宴先生好看,我可眼巴巴的盼着呢。万一对您外孙一见钟情,这不考虑着让您早点抱小曾孙,多好是不是。”
林老很认真的把李知看了会儿,“我保证。”
“保证什么?”李知不懂。
“保证,知知你跟庭竹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
李知扑哧一笑。
“您都说了,那肯定非常漂亮。”
“知知。”
“嗯?”
“我外孙……”话语有些迟疑。
“知知,我能不能把庭竹拜托给你。”林老的神情有变化,忽然间那么小心翼翼。
“我们庭竹命苦,从小就吃了苦的孩子。”
“我知道自己身体如何,我不能陪他很久,就担心我走了以后庭竹走歪路,思想出问题。”
“知知,林爷爷知道你多聪明乖巧,放眼望去我能信任的人除了你没别人。”
李知听得懂,这是林爷爷的托付。
“让我帮您管教,我可很严厉的。”她强颜欢笑,晃着手臂,“别看我瘦,我一拳过去他可吃不消。”
林老被逗笑,“庭竹抗揍,不碍事。”
临终的托付是大事。
李知不是没脑子,明白其中的分量,含义,责任有多大,可是林爷爷对她好,疼爱她,相信她。
她不能辜负。
“有您这句话,您的外孙我负责。”
“我活着一日就不让他被欺负,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他一口饭吃。”
“好孩子,知知真是好孩子。”林老高兴的都掉眼泪,不过老人的精神没有撑多久,七点多又睡了过去。
从卧室出来,李知长吁口。
悬着心并未放下,看着窗外,畏惧夜晚,畏惧黑夜下藏着的魑魅魍魉会对林爷爷做什么。
宴沉出去办事没在,李知吃了晚餐就在客厅里坐着。
思来想去给李暮朝打了个电话。
“难得,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哥哥。”北城生意的事,李知跟荣万联系频繁,李暮朝的消息都是从荣万嘴里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