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男人这么问,秦林羞愧地低下了头颅,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愧色。
“父亲,抱歉,大门那边失守了,之前轮换下来休息的王其他们似乎也遇到了不测,现在很有可能庄园就剩下我们这一支队伍。”
“哦?听起来,敌人似乎还挺强的么,莫青他人呢?“
男人摩挲着自己下巴上如同针刺般的胡须,若有所思。
“阿青他…从大门那边传来枪炮声之后就失联了,完全联系不上,我之前也派出队伍去搜寻了,不过到现在都没回来,大概率…”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男人知道他想说什么。
“的确,如果是这样的敌人,那对于你们来说是有些困难,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
男人嘴角咧起,露出一个豪爽但又让人只觉渗人无比的笑容。
在此时此刻,他脸上那些遍布到脖颈的红色纹路已然消散,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男人有着一张正如他本身一样的沧桑面容,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四下环视,所有被他视线看到的守卫均低下头来,不敢与其对视。
那既是尊敬,又是恐惧。
无人知晓他们在恐惧什么,但这一刻,他即
为恐惧本身。
即便是秦林本人,在面对男人的目光时也不敢与其直视,只得躲闪着,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父亲,那阿青他…”
男人却是笑着摆摆手。
“莫青不用管,他的体魄很特殊,一般人根本就杀不死他,更别说还能假死了,倒是这个‘客人’可得好好招待,不能怠慢才是。”
“是!父亲。”
秦林毕恭毕敬地应下,回想起莫青的觉醒体魄时,心中的那抹担忧便不由得消散了几分。
的确,莫青的觉醒体魄很适合自保,甚至假死,但可惜的是,陆林知道他没死,而且他也头铁地认为自己可以解决陆林。
在这对“父子”眼里大概率存活的莫青,早就死在了陆林刀下了,而这些,无人知晓。
陆林走路不算快,甚至谈不上阔步而行,倒更像是一种饭后悠闲地四处逛一样,充满写意与自在。
明明下一刻就要去面对那可能隐藏的强敌了,他偏偏还如此闲庭信步,真让人不知如何说好。
他倒也真不是想要给对方时间,只是多给燕之魁一点布置的时间罢了。
燕之魁是他这一方除他之外的最高战力,陆林希望她
在对付玲珑的时候可以发挥好一点,最起码不要让对方随手就给噶了。
玲珑此前的手段,直到现在陆林还印象深刻,因此相比于燕之魁的信心满满,他却是忧虑颇多。
庄园内部并非像外表那样看起来平淡无奇。
在四周,陆林随处可见一些本该在灾变之后灭绝的植物还种植于此。
除此之外,这里的精致装修让陆林觉得,对方很会生活。
庄园内虽然有给其他人提供的住宿,但那些大多比较简单,等他走到这的时候,简单的简直已经逐渐演变,成为了一种陆林不太看得懂的风格。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灾变之前他可还是个穷学生,关于住所什么的几乎与他无缘,就更别提什么风格了。
但哪怕看不懂,陆林也能够感受到这座庄园那种平铺直叙的奢华感,实在是让他感到反胃。
这里不缺乏粮食——这是陆林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大概这就是灾变之后常人的思维与部分人的思维不同的地方了。
正如已经发生灾变的地区跟龙都的对比一样,当人们还在为一口吃的而跟丧尸拼命的时候,龙都的大人物们却依旧在强大的军事
力量保护下,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就好像外界的丧尸病毒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威胁一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龙都守备部队的千防万防下,没有一个丧尸病毒的粒子能够进入到龙都。
正因如此,陆林才会厌恶那种地方,那种明明看起来如同尘世净土,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让人迷失其中而忘记现有危机的自留地。
这是当时陆林从燕之魁嘴中得知这个海上堡垒具体情况后所给出的回答。
也正是那时起,从龙都而来,意图杀死陆林但又遭受意外的“燕家长女”才开始重新审视起那个对权贵们不屑一顾的男人。
虽然龙都的权贵们都龟缩在这座封闭的堡垒里面,但燕之魁,他陆林也清楚,如果他们真心想要杀死某个人,无论那个人在那,无论对方身处何种境地还是保护,最终都会死在来自龙都的刺杀中。
因此,对于这个男人如此近乎自大的言语,彼时的燕之魁只会觉得他的眼界小,未曾见过真正的恐怖。
但直到现在,燕之魁不得不承认,他陆林,的确是个够胆的男人。
已知的敌人虽然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
真正令人忌惮,令人恐惧的,是那黑暗之中的恐怖,是那明知道那恐怖足以威胁到自己,但仍旧不得不前往的可怕。
当下,陆林所要面对的,正是神秘而又未知的存在。
庄园如今所展现出来的一切早已说明,他们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