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穿得如土包子一样的乡下妞儿还挺敢说话,苏红梅笑了,是气笑的。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苏红梅,在军区医院工作,和陆秦川算是多年的战友了。
昨天听说陆连长,哦不,应该很快就称为陆营长了。昨天听说他扯了结婚证,我们这些战友也都是不理解,是什么样的家庭以及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个新时代的军人低下头,弯下腰,屈服于那些封建婚姻包办制度。”
周若鱼微笑着回应:“哦,那可真是久仰大名了。苏护士的名字在老家可都传遍了,所以公婆才不远千里寻到部队。”
她的声音刚落,隔壁院里就有孩子的哭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周淑芬高声咒骂:“东西还在妹妹手里呢,你就来抢,还要不要点脸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紧接着就是朱连长低声骂周淑芬:“你这个臭婆娘真是欠揍,孩子之间吵架你骂那些做什么!”
苏红梅刚被周若鱼揶揄了一下,刚想发作,就听到周淑芬在指桑骂槐,顿时气得身子僵在原地。
好在她自认为受的教育不允许她和这一群乡下来的女人吵来吵去,索性不再说话,只给赖云龙使了个眼色。
赖云龙领会,笑着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陆秦川,陆秦川脸色阴沉地接过来,划了根火柴给自己点上。
深吸一口,香烟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流转,那优雅的姿态让人极其着迷。
“秦川,咱们俩是老乡,是同学,关系是最好的。你扯证结婚这事怎么着也该和我商量商量,你爹妈来一趟你的立场怎么就不坚定了呢,想当年你可是逃出这封建制度的桎梏了,八年,八年啦,最终你却兜兜转转又走了回去。”
赖云龙从头到尾也未正眼看过一眼周若鱼,却当着她的面指责陆秦川与之扯结婚证。
墙头上传来朱连长不阴不阳的声音:“哎,我说赖排长,人家媳妇就在眼前呢,嘴上积点儿德吧,谁还不知道你那些心眼子,想往上爬没关系,凭真本事才行啊。”
“再说了,人家小两口腻歪着呢,你知道老陆这一夜耕了多少地?”朱连长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笑看了陆秦川一眼。
赖云龙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三言两语就和朱连长隔着墙吵了起来。
“别吵了!”陆秦川吼了一声,墙两边立刻安静如初,他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碾了几下,“你们要是来贺喜的我欢迎,要是这么阴阳怪气的那就请回吧。”
“就是,宁拆一座庙,不破一宗婚,积点德吧!”墙另一边传过来周淑芬忿忿不平的咒骂声。
苏红梅没想到她能在陆秦川这里碰一鼻子灰,更听朱连长暗指陆秦川与周若鱼已有了夫妻之实更是气得肝疼,气冲冲地转身就想走。
“等等!”周若鱼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苏红梅虽然十分生气,但在陆秦川面前还想端着优雅的姿态,便很是好看地转了个身,静静地看着抱着肩膀的周若鱼。
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刚刚来军属大院的乡下妮子敢说什么,都纷纷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当然其中也包括陆秦川那道更加幽深的目光。
“刚刚苏护士也说了此行的目的,表面是来恭贺我们家老陆新婚之喜的,而且也知道我们是合法夫妻。
但是呢,我年纪小又刚从乡下来,对军属大院的规矩不懂,苏护士和赖排长一大早来闹这么一出是部队里的婚礼流程吗?”
赖云龙的脸色青紫一片,他最忌讳的是别人喊他排长,那是他的心结,参军已经好几年了,却一直还是个小排长,现在
苏红梅却不以为然,虽然这个刚从村里出来的粗俗丫头说话厉害,和她比也是天地相差的。她语气坚定地说:“现在可不是解放前啦,马上进入七十年代了,我和秦川都是接受新时代教育的一辈,他被封建制度下的父母所要挟,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我们做为战友,当然要及时提醒了。”
周若鱼不卑不亢地向前走了一步,冷笑着:“你一个外人是如何知道我们两口子之间有没有感情的?与自己的合法妻子没感情,难不成……和你有感情?”
“你!”苏红梅当即气得满脸通红,虽然她早已习惯别人将她和陆秦川当成一对开玩笑,可这话从周若鱼嘴里说出来,就绝不可能是玩笑话,而是赤裸裸地羞辱。
“就是,我们邻里邻居的住着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周淑芬不知道何时也走进院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刚刚打架输了的小女孩。
“早上我们家老朱还打趣陆连长呢。昨晚天还没完全黑呢,两口子就折腾上了。咱们都是女人,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只要门一关,灯一闭,你知道个啥嘞!”
周若鱼发现隔壁这两口子好像对男女床上那点子事格外上心,脸也不觉热了起来。
尽管和精壮美男同处一室,她可是啥便宜也没捞到,结果被这两口子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像她吃了多少肉似的,多亏啊。
周淑芬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泼妇,从早骂到晚。如今有这个泼妇护驾,周若鱼突然觉得前面的路好像也不那么难走了,心里得了一个结论:这一家子能处!
苏红梅和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