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这一趟,李桂花和谭影算是开了眼界了,见到了陆秦川的笑,看到了朱连长下厨房伺候周淑芬。
念头一闪而过,谭影已经拎着补品走了进来:“朱连长,我来看看嫂子。昨天嫂子走得太匆忙了。”
周淑芬见到李桂花那一刻脸就挂不住了,凭李桂花那破嘴,她立即脑补出她出了门就将她这副懒样子夸大其辞地宣扬出去,最后免不了还得把她家老朱踩上一脚。
想到此处她哪能有什么好情绪,而谭影好巧不巧地就撞上周淑芬这副冷脸子,有热乎乎的脸贴上人家冷屁股的感觉。
不提谭影心里别扭着,周淑芬刚想起床,却见朱连长上前一把按住她:“躺着!”
而后他手一挥,示意谭影进来坐。可算有个台阶下,谭影硬着头皮走进来,将补品放在桌上。
“哟,嫂子这是咋啦。”李桂花可不会在乎什么脸不脸色的,大步走到床前佯装关心。
“李桂花,你在我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干啥?是看我周淑芬老实,还是看我们家老朱老欺负?”
论撒泼耍赖,李桂花在周淑芬面前是甘拜下风的,可今天周淑芬是躺着的,而且明显朱连长不会让她起来。
李桂花突然觉得有了可以找补之前在周淑芬面前丢了脸面的机会,讥笑着说:“哟,嫂子。我哪敢欺负你呀,我看朱连长都快打个板把你供起来了。不像我,没那好命被男人伺候着。”
大院里的女人大部分都是乡下来的,受多年封建思想影响,一直觉得家务就是女人该做的,男人沾上就是窝囊,是让人笑话的。
“就你这个长舌妇娘们儿,东家长西家短的,早晚得烂舌头。”
周淑芬啥时候在吵架上吃亏,就算被朱连长拦着不起来,嘴上也不饶人。
谭影上前挡在李桂花面前,眼睛却看向朱连长,温声说:“都怪我,我一早从栾城坐车赶过来的,这里不太熟悉,随便在路边找了这位大姐带路。朱连长千万别误会。”
主角出场,众人只得噤声,朱连长不好意思地笑笑:“邻居们都是这样吵吵闹闹,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的,让你看笑话了。”
谭影抿了抿唇,笑眯眯地说:“哪里的话,我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嫂子,女人怀孕是大事,况且嫂子这胎还不稳定,更得多加保养才行。”
“啥?”李桂花瞪大眼睛,“嫂子怀孕了啊?不过咋还不稳定呢?没啦?”
话说得十分刺耳,甭说在这个时代了,在现代社会很多人怀孕不足三个月都不愿声张,甭管是怕什么,终究是保护未定形胎儿的一种执念。
“东西拿走,滚出去!”周若鱼声音冷冷地从门口处传来,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
谭影一副被冤枉的模样,红唇紧抿,却是一副无辜无助的样子看向朱连长:
“昨天听妇科说嫂子有先兆流产征兆,我特意回栾城买的补品看嫂子。
这段时间一直受朱连长资助,我谭影虽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自然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怎么可能装聋做哑呢。”
看吧,果真开始下手了,杀人诛心,竟然动用了未成形的孩子。
周淑芬瞪大眼睛,先是看了一眼面色不愉的朱连长,而后又问她:“资助你?资助你啥了?”
“啊?嫂子,她不知道?”谭影急忙地掩住口,有种说错话的慌乱,错愕地看向朱连长。
李桂花非常识相地闭了嘴,她退到一旁细细地看着几个人的神色,这好戏她可不想错过,这趟路领得可真值。
对于朱连长自掏腰包资助谭影这事儿,除了陆秦川还真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毕竟谭影的丈夫死得不光彩,她曾多次明里暗里表示这是她人生的耻辱,朱连长是个实诚的,想着虽然是个寡妇,但刚刚二十出头而且没有孩子,还得再嫁生子,也不好明着塞钱给她。
可如今,谭影却将这事儿赤裸裸地摊在周淑芬面前,他看不懂了。
周淑芬全大院出了名的厉害,而当她看到谭影眨着无辜大眼看向朱连长的时候,她却退缩了。她缓缓坐起,抿了抿唇,看向李桂花:“桂花,你先走吧。我家里有些事要处理。”
第一次被周淑芬这么温柔地下逐客令,李桂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讪笑着,正犹犹豫豫地要不要出门,却见周若鱼挡在门口,冷笑着:“不必走,有些事儿关上门说就不好了!”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周淑芬给她使眼色,意思是和你没关系,你别跟着掺和。
周若鱼抱着双臂走到桌前,看了看谭影带过来的补品,笑了:“谭护士很有心啊,还真是给孕妇准备的补品呢。”
谭影尽量保持着克制,她的人设不能丢,至少在朱连长面前不能丢,她扯了扯唇角:“一点儿补品而已,相对于朱连长资助我的那些不值一提。”
“哎呀,这话这么一说还真是让我们起了疑心了,你们啥关系啊,他一个大男人肯资助你一个寡妇呢?
是吧,桂花嫂子?”
周若鱼说得阴阳怪气,又拉了吃瓜精神十足的李桂花过来,更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李桂花虽然不想和周若鱼站队,却也十分忠实于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