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牧在隔壁听了许久,统共没听到几句有用的消息,抓心挠肺地等半天,见隔壁两人没有理他的意思,终于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隔壁是……楚王殿下吗?”司空牧小声问了句,又在沈曜看不见的情况下行礼,“罪臣司空牧,见过楚王殿下。”
苏洛和沈曜听到了,面面相觑。
沈曜挑眉,无声地问了句:“他同你可有说什么?”
“试探,品性有变,未听其言。”苏洛无声地回答。
沈曜了然。司空牧在天牢中大概经历了什么,性情有变,只怕他的话也不能尽信,所以小丫头索性选择不听,吊着司空牧的胃口,等他等得焦急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会高一些。
他原还想用一用司空牧,毕竟司空牧为官期间清廉公正,业绩斐然,可如今看来,需得再斟酌斟酌了。
“司空大人,好久不见。”沈曜随口打了个招呼,算是应了,但除此以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司空牧等很久都没有等到沈曜的下一句话,心下一沉,忽然问苏洛:“苏三姑娘下午说的话可还算数?”
“我说过什么话?又要算什么数?”苏洛淡漠地回了句,语气中尽是对司空牧的不待见。
司空牧一听便知道自己下午的试探是彻底把人得罪了,甚至自己此时在苏洛眼里就是个品行不端,视人命为草芥的混账,不由得叹了口气:“毕竟苏三姑娘身陷大牢,罪臣多一个心眼,不算过分吧?”
这话问的是沈曜,沈曜没有回答话,倒是苏洛回答了。
“毕竟司空大人身陷天牢多日,见面又是那样一个印象,苏洛心怀芥蒂,不过分吧?”苏洛冷哼一声,“我还真未必计较下午之事,但司空大人,放在以前,你会如今日下午那般毫无底线的试探吗?”
司空牧沉默片刻,断然道:“不会。”
苏洛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司空牧亦沉默无言。
一瞬间,牢房安静得好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
良久。
司空牧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有些哑,但诚挚许多,言语间也少了跃跃欲试的功利心。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甚至可以作为人证。”司空牧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还我清白后,允我回乡做一个教书先生。”
官者,百姓之父母也。如今的他,已然不配。
“本王允了。”沈曜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微冷,“把纸笔给司空大人送去。”
红丝石砚是沈曜另外带给苏洛的,荀雍准备的砚台还在他手上,当下便去了一份纸笔,连同那方砚台送去了隔壁。
“劳烦司空大人写下来。”荀雍站在司空大人面前,笑容可掬,却是笑容不达眼底。
司空牧如今已经认了命,接受自己因为多年牢狱而忘却初心的事实,没有等荀雍磨墨,磨墨,提笔,蘸墨,写字……一气呵成。
满满写了两三张状纸,司空牧抬头,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荀雍:“可有印泥?”
荀雍从怀里取出一盒印泥,打开了放在司空牧的面前。
司空牧大拇指印在印泥里,又用力按在最后签上的名字上,而后将状纸递给荀雍,道:“请殿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