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印证苏洛的担忧,楼下闹起来了。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家已经家徒四壁了,你们却说我不符合标准?”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大声闹了起来。
“彭大海,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周围一名男子大声囔囔道,“你家本是富贵人家,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泡在赌场,你家又怎会家徒四壁?”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就问你,我家现在是不是家徒四壁?我是不是有资格吃这流水席?”彭大海常年混迹赌场,把万贯家财都赌进去了,脸早就丢尽了,还要什么脸。
安福面色难看地看着这个吃相难看的彭大海,沉思片刻后道:“永楼的东家亦是白手起家,尊重吃苦耐劳的平民百姓,所以愿意拿出永楼开业一个月以来将近半个月的利润,连摆三日流水席,慰藉众生辛苦,而不是来投喂你们这些好手好脚却游手好闲的赌场混子。”
“说得好!”在流水席中吃饭的一众贫苦老百姓附和道。
如果永楼的掌柜就这么让彭大海入席,他们才会因为自己和这种赌场混子同坐一桌赶到羞辱愤怒,如今听到掌柜义正严辞的拒绝,他们心中顿时舒坦许多。
安福说的每一句话都落入苏洛的耳中,再一次确定她没有看走眼,安福确实是一个千金难求的顶好的掌柜。
彭大海被说得无话反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眼疾手快地冲向一个刚刚空出来的位置,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你怎么说,今日这流水席,我吃定了!”
安福正为难着要如何赶彭大海走,却见一名壮硕的男子网彭大海面前一站,浑身煞气往外撒开,直扑彭大海。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这里来捣乱的?”壮硕男子沉声问道。
“兄弟,彭爷劝你一句,人生苦短,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彭大海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气势不输给面前这个人。
可惜,他的身高在这个身高马大的壮硕男子面前,就跟一只小弱鸡似的,即便已经很努力在装出气势汹汹了,仍然输个彻底。
在座的客人,无论里外穷富,皆哄然大笑。
彭大海虽然不要脸面,但也不堪如此受辱,当下便是一拳轰了过去。
壮硕男子抬手轻松握住他的拳头,一脚将他踹出九尺远。
彭大海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大声哀嚎起来:“永楼打人了,永楼打人了……”
壮硕男子哪由得了这人满嘴喷粪,大步走到彭大海身边,抬脚踩上彭大海的胸口,威胁道:“再让老子听到你嘴里没一句实话,老子就一脚踩断你的胸肋骨,叫你这辈子只能瘫在床上胡说八道。”
彭大海到了嘴边的喊话再也喊不出来了,噎得他咳了老半天,求饶道:“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立刻就走,好汉饶命……”
壮硕男子像是也不想节外生枝,松了脚又踹了彭大海一下:“滚!”
彭大海连滚带爬的灰溜溜地滚了。
“这位壮士,多谢。”安福连忙走到壮硕男子面前,朝他抱拳表示感谢,又伸手请他进永楼用膳,“永楼愿奉上餐食,以谢壮士援助之恩。”
壮硕男子摆手道:“一个月前,我家里逢遭大难,我和妻儿流落至此,是永楼给了我们好些吃食,才让我们活到我找到生计的那一天。如今凭着这把子力气,日子也算过得安稳。这一切都是永楼给的,承永楼饭食之恩,某自当护着永楼几分。”
安福愣了下,抬头看了三楼一眼,下定决心道:“不如壮士留下姓名,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永楼亦当义不容辞。”
三楼窗边,站在玉画身边看着的苏洛闻言,暗自点头,觉得安福的处理很是妥当。
“使不得使不得,某只是个粗人,当不起永楼如此对待。”他是来还恩情的,不是来挟恩图报的。
“使得使得,如壮士这般知恩图报的人,无论多贵重的礼待都使得,壮士就不要再客气了。”安福笑眯了双眼。
话说到这里了,壮硕男子觉得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正要说出名字,忽然听到楼上一声娇喝:“对面的公子好生无礼!如此赤裸裸地看着我家三姑娘,意欲何为啊!”
安福神色一凛,忽然意识到还有旁人在等着这名壮士说出名字,伸手握住壮硕男子的手腕:“壮士请跟我来。”
苏洛瞧着他们进门了,松了口气,“啪”的一声,苏洛毫不客气地关上窗户,把对面男子的目光隔绝在窗外,只留下一句话飘落到众人的耳中:“姑娘,热闹也看完了,该关窗户了,可不能再耍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