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宫。
贤妃端坐在首座,喝着茶,看着站在殿中的苏洛,上下扫视她的穿着打扮,对她面对困境还能不卑不亢的模样还算满意。
“想必你已经猜到本宫缘何招你入宫。”贤妃端起茶盏,唇角微勾,“本宫想着,既然已经到了要逼迫的地步了,逼任何人都不如逼一个让旭儿心心念念的人。”
“吴王殿下的心上人可不是臣女,臣女的心上人也不是吴王。”苏洛淡漠地看着贤妃,声音里带着丝丝戾气,“贤妃娘娘就不怕臣女这个强扭的瓜在同床异梦之下,会一刀割了吴王殿下的脖子吗?”
贤妃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尔敢!”
苏洛笑出了声,戾气更盛:“贤妃娘娘逼迫臣女给吴王冲喜,要的不就是臣女后半辈子的命吗?那臣女为何不敢直接要了吴王的命?总不好只要臣女一个人的命吧,贤妃娘娘?!”
“你!”贤妃被气得抬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整个人更是站了起来。
她正要发作,但想到如今要靠面前这个人给旭儿冲喜,便又忍了下来。
“本宫知道此事委屈了你,等此事过后,旭儿的身体好转,本宫定会补偿你今日之委屈。”贤妃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重新落座。
没能激得贤妃动手,苏洛有些遗憾,不过那又如何?再接再厉就是了。
“哦?那如果吴王点下的身体没能好起来呢?如果他一病不起,贤妃娘娘打算如何赔偿臣女后半辈子守活寡的人生?”苏洛冷笑一声,“连李家和赵家都知道这是个填不起来的坑,贤妃娘娘还能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呵……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贤妃娘娘气炸了:“你敢诅咒旭儿!”
“臣女说的是如果,如果!贤妃娘娘听懂了吗?”苏洛微微扬唇,“况且,臣女说的是只是一种可能性,贤妃娘娘何必如此紧张?难不成吴王殿下真的病入膏肓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贤妃再度被气得拍桌子,起身走到苏洛面前,抬起手朝着苏洛的左脸怒扇下去。
杏眸微眯,苏洛抬手握住了落下来的手的手腕,用力掐住:“不知臣女说错了什么,贤妃娘娘要对臣女动手?”
“本宫要打你,还需要理由吗?”贤妃娘娘脸色铁青,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女子大卸八块。
“自然是要的。”苏洛意有所指,“毕竟臣女的父亲是当朝丞相,虽然父亲不敢动贤妃娘娘,但贤妃娘娘,您还有好大一个娘家在宫外呢,想来贤妃娘娘也不想给娘家惹麻烦吧?”
这话里话外透着威胁,可却是实话,贤妃顿时有一种被气炸却又无处发泄怒火的憋闷,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慢慢攥紧拳头,贤妃一甩袖子,收手背于身后:“你当真是好样的。”
“贤妃娘娘过奖。”苏洛似笑非笑道,“臣女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好一个陈述事实。”贤妃哼道,“苏洛屡次咒骂吴王,以下犯上,带她到殿外跪着去,什么时候想清楚该如何做,什么时候再进来见本宫。”
苏洛暗自松了口气,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那个香炉。
从方才她进来那一刻,她就闻到了一种异香。
这种异香,纵然前世她时常到宫里给贤妃请安也未曾闻到过,可见不是贤妃常用的香。如此一来,这香做何用,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宫殿。所幸,她呆的时间还不是很长,毒清完应该能镇得住。
踏出殿门,苏洛从荷包中取出一枚毒清丸扔入口中,干巴巴地嚼了两下,生咽下去。
也不知荀雍办得如何了?又会是何人前来将她从这困局中解救出去?
转身在殿前跪下,苏洛身姿挺直,面色仍是不卑不亢之色,纵然罚跪,也不曾让她弯了她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