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啊”的一声,再次蜷起身体嚎叫,女子抖着双手,平举到眼前:“你这个丧良心的竖子,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为了养活允航和楚楚,还有你那个贼老娘,我白天给人浆洗衣物,晚上熬夜刺绣,还要耕种你家贫瘠的几亩地,一年到头不但不剩什么,到了年底,还欠官府税收。”泪珠不断地涌出红肿的眼眶,女子哽咽地说着。
“你不奇怪为什么我如今力气这般大吗?”女子越讲越气,又是一脚踢在宋留群的肚子上。
“那是因为我去帮码头扛东西!年底了,官府税收再交不上,你那贼老娘和我能都得进大牢里蹲着,到时候允航和楚楚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说到这里,女子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
苏洛转头看向沈曜,压低了声音和他咬耳朵:“这个宋大人不是李咏的妹夫吗?”
“李咏去了俞州后,就着手开始清理李家内部的吴王党,这个宋留群就是其中一个。”沈曜弯了弯唇,脸颊轻轻贴上苏洛的。
“当年宋留群考上进士后,李咏最小的妹妹李凤敏效仿旁人榜下捉婿,非要交给宋留群,宋留群也有意少走几年弯路,于是两人合计出了这招假死脱身,宋留群假死抛下老家的糟糠之妻和幼子,在京城里与李凤敏成亲,且在吴王的帮助下坐稳翰林学士之位。”
“李咏会成为吴王党,便是这个宋留群牵的线,所以清理门户也要从这个是宋留群开始,也算是个有始有终吧。”
沈曜说着,伸手摸了摸苏洛的头,看向那名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子,道:“她叫陶如玉,是宋留群的糟糠之妻,自打宋留群假死之后就一力抗起了家中的生计,宋留群的母亲不知帮忙,还处处刁难她,她本就难过的日子更难熬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在宋留群假死后,抛下幼子和婆婆改嫁,硬是支撑家里十年之久,即便是闹灾荒,也没让家里少人。”
苏洛看向陶如玉的眼眸里除了同情,添了几分欣赏。
“……我爹虽然只是秀才,但我也是从小识字断文,明事理辨是非,也算得上是知书达理,论起十里八乡,谁人不羡慕你宋留群娶了我这个贤内助!成亲数年,我虽不敢说百依百顺,但绝对称得上善解人意,我究竟是何处对你不起,你要这般糟践我?!”陶如玉每说一句便踹一脚,看样子是打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宋留群付出代价。
“而你,你的前途有多少是我阿爹呕心沥血帮你答疑解惑,修文改字教出来的?你专心读书时,家里的生计又是谁在操持?如今倒好,你考中了进士不思归家,反倒连同你那贼老娘递了死讯骗我和孩子们!”
“宋留群,你这个天杀的陈世美,抛妻弃子,罔顾人伦,就你这样的人,居然是当朝的翰林学士,哈哈哈哈……”陶如玉笑得凄凉,“你有什么能教导天下学子?你的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吗?”
这话就严重。
宋留不敢再做耽搁,闷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去拽陶如玉高举的手腕,钳制住她后,拖着她往外走:“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别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你竟还有脸这么说我!!”陶如玉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哈哈大笑间用力甩开宋留群的手,手掌高高扬起,狠狠落下,“啪”,宋留群的右脸终于和左脸一样留下了五道红肿的指印。
“宋留群,把人当得这么不要脸的,你当属天下第一。”陶如玉冷漠地看着宋留群,“我当年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以致于人生尽毁!宋留群,你且等着,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欠我的,你得还我!”
说着,陶如玉转过身,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一眼,无视他们看戏的眼神,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要去哪里?”宋留群再次握住陶如玉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念在你这些年照顾我娘,拉扯一双儿女不容易,也算是劳苦功高,我可以跟夫人商量一下,让你入府做个贵妾,允航和楚楚也可以接来京城里,有我照看着,将来的前程必不会差,如何?”
“贵妾?”陶如玉气得抬脚踹在宋留群的膝盖窝,踢得他单膝跪下,高声道,“我是你宋留群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我入门在先,为李家生下一儿一女,如今儿子十三岁,女儿十二岁。而她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