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到底还是被云宜佳拦下聊了好一会儿。
锦阳公主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一双凤眸斜睨着云宜佳,下巴朝不远处的沈旸扬了扬,道:“大皇兄,性情温和,不喜争抢,看事也还算通透。虽说生母身份低微,因而不受重视,但也因此可免了将来许多祸事,你要是实在要选一个,不妨考虑考虑他。”
说罢,拉着苏洛的手,从云宜佳身边走过,锦阳公主低声抱怨道:“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想找前程,自己找就是了,拉着你问东问西的做什么?难道她还想让你操心不成?你又不是她母亲,哪轮得到你操这份心……”
声音并没有压得很低,远处的听不到,但云宜佳就在她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自是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不由得摇头失笑,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沈旸。
“晋王吗?”云宜佳目光微闪,喃喃道。
苏家营帐内,张氏、锦阳公主和苏洛围坐一桌,归灵从外面回来,被这看似三堂会审的样子吓了一跳,笑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在等人。”苏洛朝归灵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笑道,“坐下说。”
归灵顺从坐下,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她说话也就没了顾忌,道:“查清楚了。蒋雪凝收买了俞州养马的圉官的夫人。那位夫人偷偷给马儿投了浸毒的草料,导致马儿癫狂,惹出这一摊子祸事。如姑娘所料,蒋雪凝离开后去找了苏侧夫人,据她所说,这主意是苏侧夫人给她出的。”
“果然是苏婉搞的鬼!”锦阳公主一掌拍在桌子上,满脸怒容。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请容属下说完,”归灵看了锦阳公主一眼,有些生硬的安抚了句,继续补充道,“另外,如姑娘所料,追杀的人中有两批,一批是冲你来的,一批是冲着楚王殿下来的,幕后主使却非蒋雪凝,暂未查出是谁动的手。”
“追杀我的,应有云家的手笔,苏婉或许也有,再查查看有没有人浑水摸鱼。”苏洛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把情况和田涛荀雍说说,你们一起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是。”归灵站起身,听候苏洛吩咐。
“另外,蒋雪凝那边,我要给她一个教训。”苏洛微微眯眼,冲她招招手,“你坐。”
归灵依言再次坐下。
苏洛倾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这样……”
苏洛压低了声音说了许久,归灵听得眼睛微微瞪大发亮,透着惊奇和浓浓的兴趣,好似在说:还能这么做!
“万事小心,以己身安危为重。此次不成也无碍,日子还长,有的时间收拾她。”苏洛握了握归灵的手,“去办吧。”
归灵起身,朝在座的几位都行了礼,掀开帐幔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永平帝的帐幔里又传来了永平帝的喝骂声。
“查,给朕查!朕就不信查不出是谁在挖着铁矿,又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造兵器!”永平帝气得浑身发抖。
俞州知府带着俞州一众官员跪在帐幔中间瑟瑟发抖。
俞州知府的脚边还有一块镇纸,他的额头已经肿得老高,血液从被砸出的伤口处渗出,滚成血珠,从脸颊滑落,落在绯色官服上,了无踪迹。
“俞州知府及以下官员,玩忽职守,治州不利,即刻起押入俞州大牢,听候发落。”永平帝冷眼看着冷志新等俞州的一众官员,仿佛在看死人一般,“李爱卿,即刻起,你暂代俞州知府一职,把邙山铁矿及造兵坊一事给朕查清楚,查明白,若有遗漏,朕拿你是问。”
李咏闻言,惊得往地上跪,苦哈哈道:“圣上,微臣只会算账,查案实非微臣所擅长,微臣惶恐,微臣……”
永平帝这才想起李咏被左迁之前是户部尚书,的确从未查过这等案件,沉着脸想了片刻,看向站在旁边,神色始终淡然的沈曜,问道:“你可有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