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变异频仍,咎证彰灼,夙夜祗惧,不遑宁康。言路蔽塞,谄谀日闻,佞幸专权,贪官得志。灾异迭见而朕不寤,众庶怨怼而朕不知。追思己过,悔之何及!天谴如是,盖朕不德之所致也。卿等当于文德殿前筑一台,朕将暴露其上,三日不雨,卿等共焚朕以答天谴。”
苏洛手握荀雍誊抄回来的罪己诏书,低声读出,笑出了声。
果真如她所料,永平帝只承担了被蒙蔽是挺的责任。
亦如她所料,永平帝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元家、赵家甚至是贤妃、沈旭身上,果然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苏洛哂笑一声,摇了摇头,将那张罪己诏书放在蜡烛上点燃,扔进灰盆中。
“县主,除了罪己诏,圣上还下了两道圣旨,一道去了俞州大牢,另一道往京城追去了。”荀雍说道,“为了这三道旨意,圣上摔碎了主院中所有能摔的东西。”
苏洛闻言,更是觉得好笑。
所以,圣上究竟是觉得下罪己诏丢人?还是觉得把罪责推给吴王,心里难过?
苏洛再次摇头,转身回到榻上:“把消息传递给阿曜。此外,问一问阿曜,元家和赵家,留哪一个?”
无论如何,圣上都不可能让沈旭同时失去元赵两家的助力,与他而言,朝堂上的平衡远比老百姓重要。
“属下这就去。”荀雍抱拳道。
“让阿曜多加小心,元家为求自保,定不会让阿曜轻易查到线索。”苏洛心知这样简单的嘱咐,沈曜虽说能听得进去,然一旦查起案来却未必会放在心上,便又补充道,“你且告诉阿曜,他身上多一道伤口,我便多一日不见他。倘若他不想两不相见,便要多多注意安全。”
“是,属下一定把话带到。”荀雍强忍着笑,转头出门去了。
苏洛重新落座,正要和方圆、花凝然说一些体己话,便听另外面有内官大声道:“奉圣上口谕,今日休整,明日启程前往北境永平围场。”
“看样子,圣上是一颗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苏洛叹息一声,看向方圆和花凝然,“花姐姐,方姐姐,圣上估计会留人处理地震一事,若不然你们先回去问一问,若是被留下来也好一起留下,若是一起走也要帮着收拾行李。”
花凝然和方圆对视一眼,皆点头,起身告辞。
“平宁县主,许久未见,蒋某甚是想念。”蒋弘熠与花凝然、方圆错身而过,踏进屋内,几近贪婪地紧盯着苏洛的小脸,嗅着苏洛身上清冽的香气,轻扬唇角,“不知蒋某可有幸讨得一杯茶喝?”
“洛儿,若不然我们还是先留下来吧?”方圆扒在门边,探头探脑地问道,满眼满脸地担忧。
“不必,蒋公子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苏洛朝她们轻轻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尽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