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带小姐出去!”
见钟越和前世般对待女儿冷漠寡薄,卫菱心底蛰伏的恨意席卷而来:“吼什么,是我干的如何?不提二妹,裴敏元是天家血脉,万一在府中出事谁担待的起,自然要禀明了郑王侧妃才是。”
“强词夺理!”钟越斐然的脸上写满厌恶憎恨:“你就是想逼死阿艽,哪怕我允诺你正妻之位不会动摇,你还是容不下她!”
前世,她在府中汲汲营取、伺候公婆,执掌中馈,才得了钟越几分好脸色。
为此,她又恭顺卑微地迎卫艽入府,才是真愚蠢至极!
卫菱眉敛厌恶:“我不会阻拦,你走吧。”
钟越神情迟疑,似是不信想再确认一番,秋枝却翻了白眼:“夫人要小憩了,老爷请回吧。”
走到阶下,钟越忍不住回头望。
窗棂半开,女子垂乌发卧榻,忽而想起了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卫菱。
那时,他十六岁,与阿艽青梅竹马。
下学后来侯府,阿艽正窝在岳母怀中,而堂下少女乌鬓垂在地砖上,安静不语。
他才知,这是侯府刚寻回的嫡长女。
他看向小厮,突然开口:“今日书房送了什么茶?”
小厮抿唇,往日夫人都早早泡好茶送来,可今日…
他摇了摇头:“老爷,夫人似乎忘了,要不…我寻丫鬟提醒下?”
身侧的气压骤降:“不必了。”时间推移到三日后,一辆悬六铃黑漆马车停到侍郎府外。
卫艽坐在马车里,羞恼地捏紧帕子。
都怪卫菱散播的流言蜚语,害得她只能带女儿走偏门,好在钟哥哥疼她,安排了管家亲自迎接。
她压低声音安抚身侧的女童:“敏元,委屈你了,娘保证这侍郎府以后都是咱们的天下。”
管家来到碧华堂通报:“夫人,二姑娘与表小姐入府了,不知…如何安排住处呢?”
前世安排二人住别院,是考虑地方宽敞清净,也能避人口舌,可偏偏卫艽哭诉说是她心胸狭隘。
既然如此,便给母女俩安排个最晃眼的住所便是。
卫菱酌了口雪中春信:“安排玉青阁吧。”
那处位于连廊交界处,人流如云,正好方便奴仆闲暇时吐槽。
日照落山,檐顶勾勒了鎏金色。
钟越、卫艽与裴敏元并肩走来,像极了一家三口。
烟紫色的襦裙跪地勾勒妇人丰臀细腰的绰约,卫艽红着眼圈跪下:“此番入府叨扰阿姐了,玉青阁极好,我与敏元感激不尽。”
说罢,她碰了下身侧的女儿,裴敏元不情愿地叩首:“多谢姨母。”
想起路过那碧绿成荫、合欢簇拥的院落,裴敏元眼睛提溜一转,突然蓄起了泪。
钟越心疼地摸了摸她,温柔无比:“敏元怎么哭了?”
她哽咽道:“让姨丈见笑了,看到穗儿妹妹的住处,我突然想起爹爹许诺过我有合欢花的院子…”
欲言又止,更引人怜惜。
卫菱忍不住冷笑,这丫头真随了卫艽的虚伪可怜又野心勃勃,直接盯上了穗儿的住处。
难道真以为穗儿是过继来的,便可以任意欺辱吗?只要在自己名下,便是堂堂正正的侍郎嫡长女。
穗儿失落地看着阿爹目光只集中在二姨母和表姐身上,委屈地靠着娘亲。
见堂上的人毫无波澜,钟越面色微冷:“阿菱,敏元还小。你既是姨母,就该同意———”
又是这幅无耻恶心的说辞,卫菱直接打断他:“府中向来按规矩办事。穗儿是嫡长女,与敏元外来寄居自然不同。若人人都随心意来,我这正妻住的碧华堂,也可让给二妹。”
卫艽脸色青白,压下恨意隐忍道:“不可,是敏元僭越了。”
僵滞间,老嬷嬷进来,扫了番堂内福身:“夫人,老夫人要见您。”
有了借口,卫菱不耐驱赶着:“你们回去吧,也不必常来请安。”
匆匆来到坤寿堂时,钟母正盘好寿桃髻,睨了她一眼,故意晾了会才开口:“你那妹妹入府了,可欢喜?”
想起前世替卫艽说话却被婆母厌恶掌嘴的场景,卫菱眸光晦涩:“儿媳只愧疚于府中会受流言困扰。我定让二妹谨慎妥帖行事,只要…夫君不阻拦。”
见她停顿,钟母微眯眼。
这狐媚子能入府,也因儿子对那狐媚子的情意还在,倒不能全怪儿媳。
她神态缓和可些:“起来吧。对了,还有一事,眼看着穗儿过继到你名下,你这肚子还没动静。娘想着…挑些丫鬟伺候阿越,子嗣为重,你可愿意?”
卫菱正求之不得,俯身道:“血脉为大,儿媳自然愿意。”
见她乖巧,钟母极满意,刚要赐下一对天麻青耳珰,小厮气喘吁吁跑进来。
“夫人不好了,老爷生气发了点火,小姐竟跳湖了!”
裙尾漾起急切的涟漪,待来到合欢堂门槛前,只见众人居高临下矗立着,唯有穗儿气若游丝地蜷缩在地上,湿发贴在旖丽苍白的脸上,可怜兮兮。
“你个逆女!欺负表姐害她摔伤、撒谎不成又跳湖,无半分贵女风范。”
卫艽见钟越气得脸色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