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流转,卫菱恍惚间以为是梦,刚探起身,炙热的吻赫然落了下来。
柔嫩的舌被卷入陌生领域,战栗感直抵脑后。
李讷咳嗽了声,安排其余人退下关了屋门。
裴序眉宇总算平缓展开,他仔细凝视着身下的人儿。
眉、眼、鼻,无一不美,毫发无损。
忐忑多日悬挂的心总算落地,可忽而想起了什么,他脸带戾色,喉结滚动:“你怎么会想着跟随他来此地,你不是不知道璜州有多危险?”
她向来聪慧,擅于权衡利弊。
璜州虽湿热宜居,可真有水灾,那便是最危险的万剑穿心之地。
她生活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当初可以百般抉择下抛下他,怎么如今又为了钟越奋不顾身、毫不顾忌自身安危?
裴序越想,眼神愈发晦暗,直勾勾地盯着她,等她的解释。
卫菱想启唇,可话到了边上,她却游移不定。
这还怎么说…
难道要说自己死后未遁入投胎,而是重生一世,因此提前预料到了灾情后的时疫,前来寻找唯一的出路?
只怕等她说完,众人皆当她疯魔了。
时间盘踞流动,卫菱叹了口气:“是我莽撞了,谢谢你,阿序。”
裴序勾了勾唇,见她避而不谈来由,生怕牵连了宝贝夫君,莫名气笑了。
他说话间忍不住带了讽意:“你放心,钟越同你那二妹好的很,二人驻守驿站,恩宠和睦。”
卫菱隐晦地睨了他一眼,她并不在乎这些,可某人却像是泡进了醋缸的鱼,自个儿不舒坦,也得胡言乱语地刺激她。
她忽而想起了从前在璜州时。
刚接触裴序,少年高冷的像神龛供奉的贵佛,不染尘埃,她难免有泄气的时候。
无意间接触了个有趣的小沙弥,生的也清秀,二人谈笑间被裴序看去。
第二日,那小沙弥便被调去了柴房劈柴。
她问起裴序,也只得一句:“他既闲着,不如把力气用在正处。”
可怜见,那时她竟真信了他的鬼话。
沉默间,突然门外响起兵刃佩剑的锵鸣声,尤为刺耳。
李讷在门外大惊失色,忙不迭敲门:“皇上,许郡守意图谋反!”
裴序一个侧身,抱着卫菱运轻功飞至廊柱外。
霎时间,无数乱箭刺破脆弱的纸窗,射进屋内。
一只带毒的铁箭笔直地插进木屏风里,力度大到入木三分。
许魏!他竟然带了谋逆的心思,裴序难免联想到了许国公与先皇后。
许家,知道许魏如此胆大妄为吗?
蠢钝至此、亟不可待,不像是许国公的手笔。
许魏站在门口,肚子如泡浮囊的面球挺着,眼底带了丝快意与杀气:“皇上,臣特地来迎您———”
上、死、路。
杀了他。
许魏早就看不惯贵妃之子登基,如今皇帝未昭告天下微服私访,死在璜州处的理由可有千千万。
洪涝之灾、歹徒劫匪、山路坠崖。
天高路远,毁尸灭迹。青雀将军即便是天子国舅,也没能力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告知真凶。
到时候自己顶了天被治个失职之罪,总好过被压挟回京,数罪并罚丢了命!
裴序开了门,毫发无伤,居高临下俯瞰着许魏。
遂而,嗤笑一声。
“许国公一世英名,应当想不到亲弟弟会是这般蠢货。”
许魏脸色突变,咬牙切齿道:“你这狗皇帝,死到临还敢嘲笑别人!若成华太子还在,哪里轮得到你!”
“来人,给我杀!”
许魏大声令下,士兵齐齐冲向那道明黄色身影,不免心潮澎湃。
能杀了天下至尊,踩在皇帝头上夺命,他们也算是名扬千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