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潼南随后看向卫菱俯身作揖:“大哥。”
他看向卫菱的眼神微晃:“许久未见嫂嫂了。”
卫菱上一次见钟潼南还是三四年前,彼时少年才十三岁,还是半大的孩童,日日跑来看她和刚抱养来的穗儿。
少年自幼生的旖丽好女,虽是男子,却有副好颜色。
卫菱待他如弟弟般,脸上也露了几分真切的笑容:“回来了就多待一段日子吧。”
钟母见人出乎意料地热闹,便张罗着嬷嬷直接去正厅摆了桌团圆宴。
秋末新出的笋用腊肉油腌了炒,羊肉锅子也摆了上来,卫菱眼见人都来齐了,低声吩咐秋枝让穗儿上完课便也快些来。
穗儿听到三叔回了家,风风火火地同苏雪遮告别:“老师,学生三叔回来了,我就不送别先生了。”
苏雪遮听罢,清润的脸上浮现起笑意:“无妨,我自己走便是,今日莫忘了温习功课。”
穗儿小碎步地来到正厅处,跑到了卫菱身旁。
正巧钟越观察着卫菱的吃食,见她爱吃那盐渍的菠萝肉,因此立刻给她夹了几块,可卫菱只是面不改色地又夹到了穗儿碗中。
“爹爹,娘亲。”
穗儿小声地低唤了句,扎了总角的平髻犹如圆润的花苞,可爱极了,卫菱唇角也温柔地抹平了弧度。
钟越“嗯”了声,见卫菱给女儿夹菜,也夹了勺酸辣酱肉到穗儿碗中。
眼见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秋霜似是有些委屈,捂住肚子想吐又不敢吐。
冬珠瞥了她一记白眼,往日还算体面的姐妹俩彻底分崩离析。
钟母擦了擦手罢,看向秋霜关切道:“怎么了,怎么一点也不吃,你受得住,腹中的孩子却不能陪着你受饿。”
秋霜委屈地红了眼,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钟越:“可能是孩儿看到了爹爹动了几下,妾一时胃里难受,实在吃不下。”
“当真?”
钟母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这孩子还不到四个月竟有了动静?我怀老二时也是刚满四月便有了胎动,老二从小也是个有劲的主儿。”
她看向钟越,丝毫不顾及卫菱的面子,卫菱却淡定的当什么也没听到。
“这孩子不像你,倒像你二弟。”
钟越蹙眉:“母亲,吃饭吧。”
钟潼南脸上露出丝惊讶,对上那看似轻浮浅薄的女子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谁料娘子却突然碰掉了手中的汤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思婉歉意一笑:“母亲提的事,我一下子分神回忆起了自己遇喜四个月时的模样,这才闹了笑话。”
钟母不在意:“孕妇遇喜为夫君传宗接代自然辛苦,这算得了什么。”
她话中有话,点名了指向某人。
钟越攥紧拳心,谁料三弟钟潼南却先一步替他开了口:“大嫂照顾侄女辛苦了,我来干一个敬大嫂一杯。”
说罢,他一饮而尽。
王思婉面色铁青。
而卫菱看着他做的一切,心中微微动容又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只当他仗义执言,也回了杯:“多谢三弟谬言,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