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梁竞舟喝的有点多。
好在眼神清明。
陈晏和宋知华告别,王瑞长已经睡着了。
手电的冷光照在脚下,陈晏扶着梁竞舟,“感觉怎么样,还能走吗。”
梁竞舟站在她面前。
定定看了几秒钟,双手捧住她的脸,呼吸里带着酒气的醇香。
“站不稳怎么办。”
小路幽静,连绵起伏的房舍如同一幢幢黑夜里的画。
陈晏被迫抬头,小梁同志略显撒娇的语气,她极其受用,是以说话都软下来。
“那你想怎么办呢。”
梁竞舟当真想了想,他喝多酒,脑子本就昏沉,眼尾恍然飞上一抹绯色。
梁竞舟不好意思的笑,声音低低,“想听你喊我乖乖。”
他控诉,“陈晏,就那一次,你以后都没喊过我了。”
好在村里睡的早,没人出来。
不然一定能看到梁竞舟如同摇尾巴的小狗,迫切的讨要属于自己的奖励。
陈晏心软成一团。
她朝梁竞舟走进一步,手电倒扣在地上,用月光描绘他清绝的眉眼。
“你喜欢听吗。”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竞舟乖乖点头,至于为什么,他想不出来,酒精侵蚀大脑。
他有点站不稳,摇晃间碰了下陈晏的肩膀,陈晏揽住他后背,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味道。
梁竞舟脸通红,他拽了下脖子上的围巾,“我好热。”
想了想,又声音带着笑,“陈晏,你是橘子味的。”
陈晏一路用了无数声乖乖和数不清的丧权辱国的条件,这才半拉半拽的把梁竞舟带回家里。
东屋的灯还亮着。
田云野已经睡了,田桂琴披着外衣出来,“小舟怎么样了,我去煮点醒酒汤。”
她晚上眼睛看不见。
拄着拐杖摸索着去厨房。
陈晏赶紧阻止,“不用,田大娘,别麻烦,你赶紧睡吧,我一会给他冲杯蜂蜜水就行。”
她先把梁竞舟按在躺椅上。
梁竞舟似乎没认出这是哪里,不过知道陈晏的声音,田桂琴翻出蜂蜜,陈晏搅拌均匀。
端着送过去的时候,梁竞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围巾取下来,板板正正的盖在肚子上。
陈晏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喝多酒。
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肚子上盖的旧毛巾。
她轻笑着拍拍梁竞舟的胳膊,“梁竞舟,起来喝水。”
梁竞舟神智微微回笼,嗯了一声,就着陈晏的手喝完一整杯,双手攥着躺椅扶手,“我去洗澡。”
炉子里一直烧着热水。
堂屋开着灯,陈晏还没站起来,问他,“你确定你可以吗,要不洗洗脸洗洗脚就去睡吧。”
梁竞舟站在屋檐下没动。
半晌才回头,“那我能进被窝么。”
田桂琴刚把蜂蜜收好,正要回屋,猛然听见这句,嘴角勾起一个笑。
陈晏和她对视一眼。
还好外边黑,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她咳嗽一声,语气含糊,“快去吧。”
梁竞舟早上醒的时候觉着有点冷。
上半身空空的,他扭头看了一眼,陈晏身上盖着被子,窝在墙角还没醒。
另一床掉在地上,就他脚还勉强勾着点被角。
宿醉的额头抽痛,他动作轻轻遮住眼睛,昨夜的回忆汹涌。
是他吵着要和陈晏分被睡的。
仗着醉酒,大言不惭的说他要为媳妇守身如玉,绝不会和别人睡一个被窝。
陈晏说她就是他媳妇,梁竞舟抱着陈晏哇哇大哭,“媳妇,我可找到你了。”
光嚎没有眼泪。
折腾到大半夜,陈晏不想管他了,分被就分被。
她抱着自己那床就要另外一头,梁竞舟死死压着不让她动,陈晏问为什么。
梁竞舟振振有词,“不能跑,明天让陈晏看看你这个觊觎我美色的女人。”
“陈晏可凶了我跟你说。”
最后就连田云野都被吵醒了,陈晏为了大家的睡眠妥协。
阳光洒了一室。
梁竞舟脚趾抠地,深吸一口气,悄摸的下床拾被,被鞋绊了一跤,整个人猛的踉跄。
陈晏惊醒,梁竞舟僵着后背不敢动。
就听陈晏冷笑一声,“哟醒了啊,如玉哥。”
梁竞舟:……地上有没有缝,他要钻进去!
年二十九又开始下雪。
田桂琴张罗着搬桌子,剁饺子馅,陈晏找了件不穿的旧衣服给梁竞舟当围裙。
五花肉和萝卜混合剁碎,加入调味品,田桂琴洗了好几块生姜。
陈晏悄咪咪都给放一边了。
田云野烧锅,田桂琴炸鱼和炸丸子,今年新压的菜籽油,倒了满满一锅。
陈晏则是把褪好毛的鸡鸭鹅这些找根铁丝挂在坡子底下,现在天气冷,正好当个天然的冰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
梁竞舟面朝大门,他手劲大,菜刀切着案板邦邦邦的响,余光所及处是陈晏纤细的背影。
他眉眼温软,不自觉的柔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