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起黑蛇。
到底是一起生活很久,阿栾总是会不自觉提到他。
好在这次表情平淡,她晃了下手边的语文书,“我之前考上大学,带孩子没去上,今年打算重新试试。”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下次——”
她看了眼外边的天气,“下次见面希望是晴天。”
陈晏目送她离开,撑起的雨伞如同盛开的蘑菇,很快消失在天地间。
陈晏犯懒,整个人窝在椅子里。
她其实不爱喝黄茶,总觉着太过寡淡,对面恍然坐下个人影,陈晏惊讶,“梁方夷同志,你还没走啊。”
梁方夷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到陈晏面前,“订金,一直忘了给你。”
送上门的钱,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陈晏接过来道了声谢,她懒懒散散的,梁方夷站起来,顿了顿,状似无意,“要不要送你回去,我下午也没什么事。”
这场雨估计一天都不会停。
陈晏摇摇头,“不用,谢谢你啊。”
梁方夷没有待下去的借口,外边很快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他一走,陈晏也走了。
小院门开着。
梁竞舟听见脚步声,自然而然的迎上去,“怎么不等我一块出去。”
陈晏鞋底有点湿,扶着他的胳膊脱鞋袜子绷在脚背上,她笑眯眯,“我今天见到栾姐了,她跟我说了你。”
拖鞋在二楼。
梁竞舟打横抱起陈晏放在沙发上,又给她拿了个毯子,毛绒绒的,脱下的袜子放在二楼洗手间,他拿了拖鞋下来才问,
“说了什么。”
陈晏看梁竞舟跑上跑下,靠在沙发上,“说你可爱。”
梁竞舟一愣,不知道想到什么,抿了抿嘴,耳尖泛上一抹绯红,他把揽进怀里,手指梳理她濡湿的头发。
“陈三元找不到对象是正确的。”
小梁同志再次迁怒,陈晏轻笑,她没有回身,只抱住梁竞舟的脖子,“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屋里瞬间陷入沉默。
梁竞舟的呼吸加重,整个人埋进陈晏的脖颈,许久才叹息似的,“我爸妈的全家福,我今天见到了,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陈晏,我妈没生我之前是文工团的领舞,她长的很好看,眉眼总是带着一股张扬,后来辞去工作,被迫下乡。”
“她要是还活着,肯定是文工团里跳的最好看的那个。”
陈晏松开梁竞舟的脖子,和他面对面,梁竞舟眼神倦怠,她捧着他的脸,“全家福在哪,我看看。”
泛旧的黑白照片。
因为保存不当,边边角角磨的起毛。
陈晏深呼吸,“这个照片,我今天在梁方夷家里见到了。”
她指着右上角的夫妻,“我还见到梁方夷的母亲,和她长的很像。”
梁竞舟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是我妈。”
陈晏点头,“但梁方夷说,他妈年轻时是文工团的领舞,有个亲姐妹,因为嫉妒他妈,所以把他妈的脸按热水里了。”
“他妈这里,”陈晏指指脸上,“很大一块伤疤,最重要的是!”
陈晏指着照片上的左上角,“你妈妈是先和他爸订的亲,后来他爸和他妈才在一起的,但梁方夷比你还大几岁。”
这张是梁家的全家福,可却没有梁方夷的妈妈,那就很好琢磨了。
梁竞舟脸色漆黑,咬牙切齿,“贱人爬上畜生的床,江颖那个蠢货当了婊子还他妈的想立牌坊!”
陈晏替梁竞舟拍拍后背,“我也是这么想的,梁方夷的妈妈叫江颖吗。”
梁竞舟闭了闭眼睛,这段时间他查到不少线索。
“江颖和我妈同父异母,我外婆死的早,外公第二年就带回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女人娶回续弦,江颖就比我妈小一岁。”
“外公为了维护名声,对外就说江颖和我妈是亲姐妹,我妈小时候过的并不好,我听大院的老人说,她后妈总是让她大冬天在外跪着。”
他指了下照片上梁方夷的爸爸,“他叫梁晋升,是我爸小叔的儿子,和我妈他们青梅竹马,我爸比我妈大五岁。”
“当初订亲的事我还没查到,但我爸妈的死,肯定和他有关系。”
梁竞舟眼神冷漠,夹杂着说不出的煞气,老一辈的恩怨听的陈晏有点乱,好不容易理出来,她有些奇怪。
“那文工团呢,怎么江颖也说她是文工团的领舞。”
梁竞舟痞气一笑,把陈晏往怀里塞了塞,轻哼,“因为梁朗明有个文工团领舞的妻子,梁晋升靠着梁朗明的军功升到旅长,自然不能在这种小事上有任何错误。”
陈晏猛得瞪大双眼。
她咽了口口水,“所以他们一家替换了你们的人生?”
梁竞舟手指绕着陈晏头发,一圈圈散开,沉在肩膀上,“梁晋升从没上过战场,但他现在是旅长,有些事情不太好查。”
毕竟部队保密,外人很少能进去。
梁竞舟空有一身本事,这几天私下找人,却没头绪。
冰箱里有食材。
陈晏洗了一块腊肉,梁竞舟拿案板切菜,锅里蒸的米饭,蒜苗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