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级别是营长。
部队分的平房,门口还带了个种菜的院子,墙角放着锄头,几颗蔫巴的菜种随意丢在地里。
堂屋踩的都是脚印,谢荣华把身后的孩子放下,大大咧咧。
“昨天下雨,家里孩子多,我还没来得及扫地呢,陈晏妹子,你先坐下歇歇。”
“小梁,你也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哎哟我当时还说呢,忘记留陈晏妹子的地址,来到这人生地不熟,也没个说话的。”
“老张天天早上走,中午吃个饭觉都没法睡,也不知道咋给他忙的,你们中午可得在这吃饭。”
“好好跟大姐说说话。”
梁竞舟把拎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谢荣华啧了一声,“来就来了,拿什么东西,回去都带走。”
房间简单刮的大白,桌上盖着早上吃剩的菜,陈晏跟着接话,“我也是,来到海城之后整天见不到梁竞舟的人影,今天好不容易让他抽出时间陪我过来。”
同病相怜的话题总是更容易融入。
谢荣华一拍大腿,“可不是,就兴他们男人忙,不兴咱女人忙的,下次你就自己过来,这边可好找了,还有那个啥,公交车呢。”
梁竞舟在门口站了站。
陈晏和谢荣华聊的愉快,他闲着没事,索性到院子里把那几颗蔫巴的菜给种上。
昨天下了雨。
倒是不用重新浇水。
谢荣华要拿扫把扫地,把小孩放在床上自己玩,她不是邋遢的人,就是一个人带三个孩子,难免有些忙不过来。
小孩坐不住,伸开手哼哼唧唧要让大人抱。
谢荣华没理他,倒是陈晏,突然想起早上裹着被子的梁竞舟,也是这么撒娇。
她抱着小孩,又从带来的零嘴里拿块核桃糕,小孩也就一岁多,长出几颗小牙,啃的还挺起劲。
谢荣华笑着叉腰,“陈晏妹子,你可别惯着小三狗,男孩子就得皮实点,哭两声没啥。”
陈晏语气温和,“反正我也没事,他还挺乖的。”
小孩晒的黢黑,陈晏又白,谢荣华把扫把放在门口,给陈晏倒了杯水,“陈晏妹子,那个狐狸精又去找你没?”
“我跟老张说了,那不是个好东西,老张非说啥部队纪律严,你放心,谢大姐可不是好惹的。”
“我非得挠花她那张脸。”
图方便,大冷天谢荣华就穿了件家里做的棉袄,没有版型,再加上她生了三个孩子,肚子上的肉松松垮垮。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陈晏怀里抱着小孩,笑着道谢,正说话呢,老张竟然回来了。
梁竞舟刚把手洗干净,和他打了个照面,老张估计也认出陈晏和梁竞舟,谢荣华嗓门极大。
“哎哟大忙人你咋回来了,陈晏妹子两口子来玩呢。”
她从陈晏怀里把小孩接过来。
老张冲梁竞舟抬抬下巴,以示打招呼,那张大方脸满是严肃,“我听门岗说,有人找你。”
老张怕是老家来人,请了假来的。
谢荣华一乐,“难得你还有点良心,那个啥,中午留陈晏妹子两口子在这吃饭。”
“我抱着小三狗不方便,你去买点菜。”
老张嗯了一声,梁竞舟靠在门边,笑笑,“我跟张哥一起去吧。”
两个上学的孩子中午也回家吃。
谢荣华把吃饱之后睡着的小孩放到床上,先去厨房备菜,陈晏找了个小马扎坐着剥蒜。
谢荣华聊些家长里短,说到随军,“这里可比乡下方便多了,家家户户都有电,晚上可清楚了。”
“部队里边每个月还有文工团表演,那一个个长的都可俊了。”
说到这,她又看了眼陈晏,“但都没陈晏妹子俊,你说同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你咋就长这么好看呢。”
陈晏把剥好的蒜放在碗里,闻言就笑,“谢大姐也好看,大丫随你,现在就是带孩子没法好好打扮。”
谢荣华一脸骄傲,“这倒是,我当年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俊,老张头一回见我,那张黑脸羞的通红。”
老张和梁竞舟正好回来。
他在门口咳嗽一声,谢荣华根本不惧,撞了下陈晏的胳膊,“现在还缠我缠的很呢,天天见不到都不行。”
梁竞舟把菜送到厨房,老张一张脸黑里透红,脑门都快冒烟了,“说那干啥,赶紧做饭。”
谢荣华让老张搭把手切菜,跟陈晏挤眉弄眼,用嘴型比划。
——害羞呢。
陈晏从厨房出来,她手上刚刚剥蒜沾的辣味。
梁竞舟蹲在压井边给她打水,陈晏声音极低,“问到了吗。”
梁竞舟嗯了一声,他刚刚借着和老张一块买菜的机会,路上不露声色的套了点话。
本来就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老张也没觉着不对,只当是梁竞舟好奇部队生活,回来的时候他还认认真真捏了捏梁竞舟的肩膀。
“你手长腿长,是个端枪的好苗子。”
言下之意是当兵没问题。
梁竞舟笑笑没接话,如果梁朗明还活着,他可能会走上父亲的老路。
而现在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