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发改委常务副主任,苏定国工作很忙,原本就算是元旦,也有安排。
因为卫江南要过来,而且是汇报重要工作,苏定国便修改了自已的行程,专门在家里等他。
现在的卫江南,不仅仅是他苏定国未来女婿那么简单,也是苏秦系重要成员,第三代嫡系子弟中最出类拔萃的一员。
故此对卫江南,苏定国和苏秦系二代大佬们,都越来越重视。
两人开着苏若曦的小甲壳虫,直奔家里而去。
迟晓勇,高拱和赵玉依旧远远跟在后边。
自从上次卫江南被跟踪,迟晓勇等人的警惕性都提高了许多,甚至赵玉已经告知萧易水,让她再调派几个人手过来。
杨凌飞的桀骜不驯,让赵玉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
虽然厉途平在红运看守所被打的事件,赵玉没有亲历,但作为久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前任侦查员,对基层公安机关的情况,赵玉也是比较清楚的。
杨凌飞明显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多年以来,杨凌飞在红运,尤其是在真如区横行霸道习惯了,形成了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思维定式,任何人触及到他的利益,他都会强力反击。
不择一切手段。
哪怕来了北都,赵玉等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卫江南倒不认为杨凌飞敢在北都出什么幺蛾子,但赵玉他们警惕性高一点也不是坏事。
回家的时候,卫江南拿了一个装潢精美的木盒。
苏若曦上车之前就问过了。
卫江南说是砚台,送给苏定国的礼物。
知道苏定国有练习书法的业余爱好,卫江南便搞到这么一方砚台来“讨好”老岳父。
两人相偕进门,苏定国果然在书房写字。
李妙然则在客厅看书。
“阿姨好……”
卫江南急忙给岳母大人鞠躬行礼。
李妙然笑着点头,开玩笑似的说道:“哟,林阳府的卫龙图大人来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卫江南现在也知道苏定国两口子的性格特点。苏定国威严厚重,不苟言笑,李妙然则有点“古灵精怪”,喜欢开一开小辈们的玩笑。
卫江南也笑着说道:“阿姨,我都没想到青山的破事那么多,总有人不肯消停。想要认真干点正经工作,不把他们收拾干净了,还真不行。”
李妙然点点头,说道:“你心里时时刻刻记挂着正经工作,那就很好。工作中矛盾固然是不可避免的,但还是要尽量求同存异。有些矛盾,能够搁置的就先搁置起来,大家一起把工作做好才更加要紧。”
卫江南急忙点头称是,恭谨受教。
显然,他过于锋锐,已经在长辈眼里留下了“好斗”的印象。
对于一个政治人物而言,这可谈不上是好事。
李妙然如此说法,可见苏定国肯定也有类似的观感。
“你叔叔在练字,你们先坐一会。他那个习惯啊,不把这个帖子写完,是不会停笔的。”
李妙然随即转换了话题。
她相信以卫江南的聪明,响鼓无需重捶。
点到即止。
卫江南笑道:“我去观摩学习一下,以后有空,我拜叔叔为师,也练练字。免得老是被曦曦笑话。”
苏若曦轻轻一笑,捶了他一下:“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
“等你当了博士,你就会笑话我了……”
卫江南嘴里胡说八道,强词夺理,拿着那个木盒,走进书房。
苏定国正在凝神练字。
摹的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刚写到“若夫淫雨霏霏,连日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这一段。
见到卫江南和苏若曦进来,苏定国只微微颔首,便继续运笔而行,神情颇为专注。
江南主任是个学渣,也分不清字好字赖,就是觉得字很漂亮。
当此之时,自然是屏息静气,装出一副虚心学习的模样。
就算想要拍几句马屁,也无从下口。
可见大人物的爱好太高端,也是个麻烦事,妨碍女婿发挥。
江南主任总不能说好湖笔,好徽墨,好宣纸吧?
那叫找茬!
苏定国写得并不快,一笔一画都很讲规矩,如同他的为官为人一般。
据说厉害的心理学家,凭着别人的字迹,就能将脾气性格判断得八九不离十。
足足半个钟头之后,苏定国才终于写完整篇《岳阳楼记》,轻轻舒了口气,放下毛笔。
卫江南自始至终,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观摩,一句话都没说。
苏若曦虽然是学霸,很有静气,但在家里,也很难就这么一站半个小时,早跑到客厅陪老妈聊天说话去了。
“走,去外边说话。”
苏定国揉了揉手腕,对卫江南说道。
卫江南笑道:“叔叔,我搞到一方砚台,我一个朋友在苏黎世的拍卖会上买的。”
说着,就将手里拿着的木盒双手奉上。
苏黎世的拍卖会,那是天下闻名,时常会有珍品拍出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