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从酒楼出来,向着萧北梦拱手说道:“萧特席,银子已经结清了。”
萧北梦点了点头,道:“事情办得还不错,你回去跟杜州牧说一声,晚间的时候,我会登门叨扰。”
高个男子闻言,面现喜色。
萧北梦微微一笑,晃晃悠悠地往前去了,望香楼的伙计挑着酒,落后十步跟着,不近不远。
伙计一直将酒送到了八方客悦旅店,并送到了荷字号房,才离去,得了萧北梦二两银子的赏赐。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还想着我。”江破虏看到摆成一堆的琼花露,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喜笑颜开。
“前辈,您今天不去听书,算是亏大了。说书人讲的漠北白衣女剑仙的事迹,那可真叫一个精彩,……。”萧北梦添油加醋地描绘着。
“连柳红梦都称不得剑仙呢,这么一个年轻女娃,能被叫成剑仙?”江破虏不屑出声。
“人家姑娘的修为虽然不够,但她单人单剑,杀了近千的黑沙骑兵,就冲这一点,就当得起剑仙二字!”萧北梦高声回应。
江破虏轻哼一声,道:“人都没见着呢,光听别人瞎叨叨几句,你就想当护花使者了?”
“前辈,我说的是事实,现在敢去漠北杀黑沙骑兵的人,都是英雄,都值得我们称颂。”萧北梦据理力争。
江破虏嘿嘿一笑,“杀黑沙骑兵就是英雄了?人家漠北三部的人,这些年没少杀黑沙骑兵吧,你看看,天顺把他们当英雄了?非但没把他们当成英雄,还把他们当成了头号大敌。”
“前辈,一码归一码,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萧北梦沉声说道。
“杀的都是黑沙骑兵,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这么多年,漠北的那些黑沙骑兵,若不是有漠北三部在牵制着,他们会老实地呆在沙漠里?北三州能不起烽烟?
就因为漠北三部不向天顺皇朝臣服,他们抗击黑沙骑兵,就不被敬服传颂,你的道理也太偏了吧?”江破虏白眼直翻。
萧北梦也觉得理亏,但仍旧说道:“漠北三部曾经归附在漠北楚氏帐下,楚氏的反叛行动,他们未必就没有参与。
嘉元之乱,天下百姓所受的苦难,漠北三部难辞其咎,他们又有何脸面能得到天顺百姓的感激和传颂?”
江破虏沉默了一会,缓声道:“小子,你在藏书馆读书五年,应该很清楚,书写历史的,从来都是最终的胜者。
你经历过嘉元之乱么?见过漠北楚家军么?
我经历过嘉元之乱,我直面过黑沙骑兵,我也见过漠北楚家军,更见过楚重云。
当世的四大名将,能与楚重云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你爹萧风烈。”
说到这里,江破虏的神情明显激动起来,接着说道:“如此人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八万漠北骑兵进到不利于骑兵冲锋的石门山,便等于是自断其翼。
八万漠北军,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只要楚重云想,便能兵锋所向,势如破竹。但是,他却最终选择了把自己困死在石门山。
其中原因,真是当世的史书上写的那样么?”
萧北梦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看到江破虏越来越激动,便连忙笑道:“前辈,这些家国大事,咱们就不去操心了。我眼下还有一大堆的麻烦事呢,当下最紧要的,是把自己的事情给理顺了。”
“跟我斗嘴,你还嫩着呢!”
江破虏一挥手,将一坛琼花露给摄了过来,道:“跟你小子说这么多的废话,把我嘴巴都说干了。赶紧让厨房炒几个小菜来,我要喝两杯。”
“前辈,人家州牧府的宴席已经备了一整天,免费的不去吃,哪里能在这里吃花银子的。”
萧北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接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前辈若是饿了渴了,我们现在就去州牧府。”
说完,萧北梦快步去到了江破虏的身边,将他手里的琼花露给取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和其他酒放在一起,并说道:“前辈,这可是我孝敬给您的,花了不少银子呢,得慢慢喝,才更有滋味。”
“抠搜!坐拥南寒四州的萧风烈,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抠搜儿子?”江破虏白眼直翻。
……
黄昏的时候,萧北梦将荷字号房中的琼花露给搬上了马车,而后结清了房钱。
去州牧府会过杜子腾后,他便准备直接离开甘淄城。
夜幕降临,一辆老旧的马车从八方客悦的后院驶了出来,赶车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是江破虏。
马车刚刚从八方客悦动身,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州牧府。
州牧府内,立马有一队骑士疾驰而出,为首正是典猛,人数不多,一共只有十骑,典猛和他的部属们都穿着便服,卸去了铠甲。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之后,典猛便看到了萧北梦的马车。
“见过江前辈、见过萧特席,典猛奉州牧之命,前来迎接二位。”典猛老远便让部属们停了下来,而后跳下马背,快步去到了马车前,高声地恭敬说道。
江破虏停下了马车,淡淡地看着典猛,没有说话。
萧北梦把车门打开,微微一笑,道:“有劳典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