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抱枝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公主对这个礼物可还满意?”
“比试两招才能知道。”话音刚落,带着冷意的刀便向着自己破空而来。
不是吧,还来?
妊抱枝急忙闪躲,心中有些无语,她已经累了啊,而且就算要比试好歹给自己一点心理准备吧,总是这样突然开始,真的很吓人好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说的话却让人挑不出错:“公主倒是动作快。”
李起兮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长刀相击,这一次李起兮明显放了水,二人从院内打到屋顶之上。
新月如线,映照着刀光与身形的缠斗。
这一次,二人竟在同一时间,将长刀指向彼此的胸口。
妊抱枝已经大汗淋漓,她收回长刀朝李起兮一拱手,气息不稳但语气难掩兴奋:“谢公主赐教。”
又是一声铮鸣,李起兮也将长刀收入鞘中:“算是对你这把刀的谢礼了,刀不错。”
她坐于屋顶之上,解下腰间佩剑:“这玩意儿与你这刀比起来倒是徒有其表了。”
妊抱枝跟着坐在李起兮身旁,一腿支着,看着天上的新月:“公主近日公务繁忙?”
“嗯,这些时日以来,朝堂之上为太男之事已经争锋相对了,有愈演愈烈之势。”李起兮也学着妊抱枝一腿支着,身体微微后仰,“不仅如此,女子学堂的选址建设一事,亦需我拿定主意。”
妊抱枝垂下眼睫,托腮看她:“你这公主当得也蛮辛苦的。”
“嗯,”李起兮淡淡应了声,又看向妊抱枝笑道,“你眼下乌青甚重,怕是比我还劳累许多。”
妊抱枝几乎不照镜子,是以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有了黑眼圈,难怪绛春最近总是让她多休息休息呢。
可是,她又如何休息的了?
系统的任务,经商的时限,自己的性命,桩桩件件都刻不容缓。
她不得不拼命地挤压自己的时间,她曾经一个天天吵着嚷着要去教育局举报学校强行补课的人,如今到了这武周,竟然能内卷至此。
妊抱枝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无声苦笑。
李起兮知她疲惫,道:“女子学堂教材之事,你倒是可以稍缓些许,若是按照你那设计图纸建造,怕是要延期不少。但是报社一事须得快马加鞭,如今朝局动荡,阿娘费尽心机才取得临朝听政之权,我们只有趁此机会才能多做一些自己想做之事,不是吗?”
她看向月亮,声音有些怅然:“他们如今这般急切地想要立下太男,无非是为李耀祖确立一个接班之人,逼阿娘归还涉政之权。倘若阿娘被逼还政,别说我的女校了,怕是你的报社也建不起来了。”
妊抱枝却没将目光从李起兮的脸上挪开:“女子学堂是公主的意思还是天后的意思。”
“为何就不能是我们二人一起的意思?”
妊抱枝点头,道:“明日我便将女校的全部图纸都献予公主。”
“不是说要用那图纸换你在府上的三月安宁吗?”李起兮笑问。
妊抱枝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若想在这个固若金汤的男权社会,寻觅女子的立足之地,如今的确是个好时机,正如公主所说,我虽一介平民,却也想为这天下女子尽献一份薄力。”
“况且,”她话锋一转,“我觉得这公主府也算不得安宁。”
李起兮亦随之起身,身姿挺拔:“此言何意?”
寒风乍起,卷起屋顶上的几折枯枝。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我,即使我已身在公主府内,却也逃不出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妊抱枝抱臂,搓了搓胳膊,笑得并不算真诚,“公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起兮回应得十分自然:“许是你最近太过疲累,致使心神不宁,错觉罢了。”
“是吗?”妊抱枝望向李起兮,忽地展露笑颜,行礼告辞,“希望如此。”
唯余李起兮一人在屋檐上,持刀负手而立。
又是一阵风起。
自从那夜促膝长谈之后,李起兮便成了妊抱枝的专属陪练,只要有时间,李起兮便会休息在公主府,两人一起舞刀弄剑,一起谈论学堂报社与家国天下。
时间久了,有时李起兮谈论到朝中之事,也会和自己吐槽一下李耀祖以及自己的两个弟弟,还有那群朝中老臣。
妊抱枝起初只是细细倾听,但心里早就把这些个狗东西骂了个十万八千遍了。
后来,在得到了李起兮的再三保证之后,她才对着男人口诛笔伐起来,说得那是一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词都不带重样的。
李起兮这才知道妊抱枝对男人的攻击力有多强,“爹味”、“小吊子”、“卖沟子”、“骟心大发”……
她初听还觉得太过粗俗,但是后面她发现,这些词用来骂李耀祖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她从小被教导的皇家礼仪让她实在无法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些词汇,只不过此后,但凡李耀祖在她面前耍威风,李起兮的心里都会浮想起妊抱枝说的那句:小吊子,卖沟子。
只是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