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扇一展,馨香扑鼻,扇面上赫然画着一对粉色的蝴蝶。
两只粉蝶绕梅而飞,还附了一句诗,写得是蝇头小楷。
尹笑笑勉强仔细看,却越看眼越花,朦朦胧胧间她窥见两行字:我视谋犹,亦孔之邛。
“啊!!!”
尹笑笑瞳孔骤然紧缩,慌张丢开扇子,“这写的什么!!!”
柏香拿过扇子细细看了一遍,疑惑道:“这写的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啊。”
尹笑笑一边眉毛抬起,“什么?”
“主子,您怎么了?从怀上龙嗣起您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奴婢……”
“出去!出去!”尹笑笑愤怒地抢过扇子撕了个粉碎,她的心恍若有几千只虫爬过似的又痒又恶心。
柏香默默收拾了残局,退出了屋。
姜婕妤死后的第三个月,尹才人疯了。
诞下的龙嗣是皇子,却是死胎。
听说是因为尹才人几天不好好吃饭,嘴里总念叨着姜婕妤的名字。
宫人传言是两人感情深厚,连怀了龙嗣还不能忘记她可怜的死去的姐妹,其情可叹。
转眼已是十月初冬,大郑才人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越慈又常常到她那去。
长嬴吩咐安德海送些点心过去请越慈来赏梅,巍宁宫迟迟没消息。
“主子,估计是来不成了,合欢殿那边已经预备送郑才人过去了,圣上八成是宿在那边了。”
“圣上会来的,”长嬴淡然得像是笃定越慈会来,“你们都退下吧,甘棠留下就行,告诉看门的,圣上若来了就说我睡下了。”
“是,主子。”
到了戌时,外殿响起通传,“圣上驾到——”
“你们娘娘呢?”
守门内侍微微颔首,道:“回禀陛下,主子已经睡下了,奴婢这就通传。”
越慈喃喃道:“不应该这么早啊。”他看看左右,最终道:“算了,你们不必通报。”
守门内侍一侧身请越慈进去,越慈三步并作两步迈进外院,从外殿找到内殿都没找到长嬴的影子。
“去哪了?”
越慈又重新回到外院,对守门内侍道:“你家主子去哪了?朕可没瞧见她。”
“陛下,奴婢刚才发现主子去后院,想必是去雪阳宫西面赏梅了。”芍药不知何时从里面探出头来,“奴婢本来想跟着去的,主子叫我看门。
越慈心下不解,大晚上天寒地冻的,有什么梅可赏?
跟着芍药去了梅林,越慈在大片大片的红梅里瞥见长嬴的白披风。
瘦瘦窄窄的人,背上披风飘摇浮动,满目的嫣红缀寒白,活脱画中仙走出来似的。
长嬴“不经意”回头看到越慈,扬起一抹意外又惊喜的笑,“陛下,您怎么来了?”
一时也忘了规矩,直冲进他怀里,像受寒的鸟雀似的整个人捂进他的大氅里。
越慈重重搂住她,她冰凉的鼻尖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陛下,您瞧这寒梅,多美啊。”
越慈却无心赏梅,怀中人的馨香熏得他心痒痒。
“爱妃怎么不在殿里等着朕?”
长嬴惊讶地挑起眉梢,“陛下难道没接到尚寝居通报吗?妾的葵水提前来了。”
越慈蹙眉,“朕不知道,难怪你手这么凉。”
“陛下还是去别宫休息吧,妾怕葵水弄脏了您的衣服。”
“这叫什么话?”
越慈微微蹙眉,“疼不疼?”
长嬴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疼,陛下还是去别人那吧。妾无妨的。”
越慈想着留下也没趣儿,便道:“那朕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他看向芍药,“好好伺候你主子歇息,别让她冻着。”
芍药点点头,无意间瞥见薛婴盯着甘棠,又迅速垂下眼帘。
“陛下累了吧?咱们是回巍宁宫?”
越慈点点头,他现在也无心去别的地方了。
龙辇又行进了一段,猛然停住。
“什么人?”
“陛下,是妾。妾请陛下圣安。”
方修仪清脆的嗓音一响,越慈便往后靠了靠身子。
他是不大愿意见到方家女儿的。
“你在这做什么?”
“妾本是要与长才人约好赏梅的,无心冲撞了陛下,陛下恕罪。”
越慈点点头,“你不必去了,朕刚从那回来。”
方修仪脸色有些难堪,嗫嚅道:“妾知道了。”
越慈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便道:“你最近怎么样?”
“妾……一切安好。”
“朕瞧你瘦了不少。还在为那件事伤神?”
方修仪猛然抬头,“妾身不敢。”
月色下女人眼里盛着泪花,楚楚可怜的,越慈道:“朕便去你宫里吧,你也不算白走一趟,叫人通报那边就是了。”
“尹才人是疯了,可你也别太得意,你打算怎么接近他?”
江莲看看四周,冷哼一声,“我自有办法,长才人如今得宠,人又好,想必会收留我,到时候借着她接近上就行了。”
薛婴冷笑,“你以为她是个省油的灯?”
江莲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