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遗忘在一边的方修仪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她只是想来越慈面前混混脸熟,谁能想到扯出这么多事?
她哆哆嗦嗦的往长嬴的床边靠,好像‘昏迷’状态下的长嬴真能保护她似的。
越慈甩开丽妃,后者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秀明痛哭着扶住她,“娘娘,您做什么要认,只要奴婢不认就能给您争取缓和的机会,您自己认了做什么?”
丽妃苦笑了一下,“本宫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挨打的,记得吗?”
秀明眼底闪过微弱的光,她当然记得。
那日新秀刚刚定下入选名单,丽妃眼里闪烁着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好了,圣上他离不开我。只要你乖乖对我忠心,就永远都不会挨打。迟早,我还要做上皇后,皇太后……】
她当时还吓得不行,求丽妃别再乱说话了。
想想那时候,越慈还很宠爱她,明知道她偷偷打听新秀名单也不责罚,连着他手下的大太监也默契的闭口不提。
那段时日再也回不去了。
“娘娘,”秀明挽住她的胳膊,俨然一对姐妹,“奴婢也说过,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给的,娘娘还记得吗?”
丽妃心底突然爬过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么多年过去,她和秀明都没有改变,但越慈变了太多。
变了太多……
她望向越慈,对方也在看她。
她不知道越慈还记不记得,当初他刚刚登基,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街上。
她头上插着草标,一眼就看出他身份不凡。
之后她被带进皇宫,封为丽才人。
入宫即为才人可不是平民之女会有的待遇。
她高兴坏了,从没想过那会是长达六年的盛宠。
她不后悔,她已经体验过最幸福的时光,如果被卖到普通人家免不了做小妾或者做一辈子奴婢的命运。
是越慈给了她新生,即便被亲手杀死她也不会怪她。
她淡淡把目光飘到长嬴身上,仿佛躺在那里被越慈紧张的人是她。
“传朕旨意,”越慈的声音少了怒意,突然清冷下来,“殷丽妃褫夺封号,搬出昭阳殿,迁至关雎宫主殿,禁足半年。大宫女秀明……”
越慈深深看了眼殷妃,“扣两年俸禄,降为下等宫女,永不得晋升。”
殷妃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是花光了全部的力气。
“妾,谢陛下隆恩。”
长嬴醒来时,越慈正坐在桌案前看书。
她张了张嘴,“水……”
越慈忙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长嬴也是真渴了,虚虚接过杯子就灌了一口。
喝完这一杯她才好像刚看到越慈似的,微微一怔。
“陛下……陛下怎么来了?妾这是怎么了,好难受好难受……”
越慈叹了口气,“你连被人下毒都不知道,以后朕怎么放心你?”
长嬴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眼里带着恐惧和迷茫,“怎么还有人给妾下毒?妾才被罴追,怎么就又被下毒了?”
越慈冷笑,“不过是你的老冤家殷妃罢了。”
长嬴更困惑地看着他,似乎是想问殷妃怎么不叫丽妃了,却突然捂住头,“诶呀,妾头好痛,陛下,妾想再睡会。”
“好好好,左右你无碍了,朕就先回了。”
“陛下,真对不住,妾总是让您挂心。”长嬴像是在和一个朋友说话似的,用了对不住这三个字,越慈心里紧绷的弦被她抚顺了些。
“你该想想的是你自己。你可知这段时间把朕担心坏了”
看长嬴无措的样子,越慈最终落下一声轻笑:“你好好歇着吧,朕晚些再来看你。”
说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他走后,甘棠带着江莲从侧屋过来了。
“主子,人带来了。她就是奴婢之前跟您提起的江莲,尹才人宫里新进的人。”
长嬴绕着指尖的发梢,敛眉不去看她。
“你的主子是尹才人,你又是何必冒死帮着我呢?”
江莲轻笑,“娘娘莫不是没听说尹才人已经疯了?”
长嬴这才悠悠转眼看她,半张脸暴露在阳光下,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
她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疯的?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什么郑才人,殷妃之类的。”
江莲神色微微凝重,“奴婢相信娘娘的为人,却不敢信丽妃和郑才人。丽妃自有秀明信任,大郑才人有亲妹妹扶持,方修仪背后更是靠着皇后,而唯有您现在,还需要帮手,不是么?”
长嬴翻身下床,轻盈得像一只小鸟。
脸上的苍白根本不需她刻意伪装,这是她的常态。
她的劣势和美貌结合在一起,这一瞬间成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蹲下身,淡淡的檀香味钻入江莲鼻底,“你到底想要什么?姜绾绾。”
江莲眼底波光闪动,“你怎么知道的?”
诡谲笑意在长嬴嘴角浮起,“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了。你再怎么易容,骨像也不会改变,尹笑笑疯了以后到处说她看见你了,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不过,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我还不太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