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被带上来时,浑身布满血痕,显然是受过刑了。
屋内已经围坐着众妃嫔,个个神情冷漠。
“陛下,奴婢知罪。奴婢是受德妃娘娘指使,在给方修仪的黎朦子浸泡了打胎药。奴婢罪该万死,只求陛下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
杏儿承认得痛快,根本不需越慈多问。
皇后怒而拍桌,“大胆贱婢,巍宁宫岂容你污蔑德妃清誉!”
德妃冷声道:“难不成你以为陛下会轻信你妖言惑众?你说说看,本宫有什么理由残害皇嗣?”
杏儿按照事先说好的说法回道:“德妃娘娘多年无子,所以见不得别的嫔妃有身孕,奴婢也只是听命办事,具体什么原因,德妃娘娘心里清楚。”
“是么?”德妃轻笑一声,目光从皇后身上跳到越慈身上。
“陛下想必清楚这其中什么缘故,我何必在乎一个小小修仪有没有皇嗣,您说是不是?”
越慈从未对她有过实实在在的宠幸,即便被召幸侍寝,她也从来不让越慈碰她一根头发。
原话是:本宫对男人没兴趣,管他是皇帝还是王爷,都不好使。
她母家有皇太后,何惧越慈在这件事上对她有微词。
柔妃可是连个样子也没做过啊!
越慈脸色有些难看,胸中憋着一股火发不出来。
他越来越确信是德妃从中作梗。
正是因为她不愿意侍寝,不可能有孩子做倚仗,才会对其他嫔妃起了妒忌之心。
至于皇后,她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妹妹呢,更何况皇后已经有了大皇子……
越慈的目光兜兜转转又落在杏儿身上。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受谁指使,那人又是什么目的,你若能说清楚,朕可以考虑免去你家人的死罪。”
杏儿双眸一亮,皇后答应过她只要认下来,不但不会动她家里人,还能给她哥哥谋个一官半职,甚至可以进宫做侍卫。
反之自然是全家都得死。
她自知皇后位高权重,即便她反咬皇后一口,越慈也未必能把她怎么样,而且家人还要受到更大的威胁。
不如咬死了德妃不放。
但皇后交给她的说法只有那一句,她紧张得满头大汗,生怕说错话。
她微微抬头看看上面端坐着的皇后,见上面没有暗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德妃娘娘……想谋害皇嗣嫁祸皇后娘娘,德妃娘娘觊觎后位已久,这阴谋绝非一时半日才有的,而是筹谋许久,陛下明察!”
“你要知道,”越慈摩挲着手上墨玉扳指,“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害死或者救你家人一命。”
皇后此时轻声道:“陛下,不如将此女押入掖庭严刑拷问,德妃妹妹平日待人和善,妾实在不愿意相信是她所为。”
杏儿浑身一震,皇后事先可没跟她说要进掖庭拷问,她身上的伤是皇后提前伪装好的,只是普通的皮外伤。
可要是真进了掖庭那就是非死即残!
“不必了。”越慈冷笑道,“德妃还不认罪?”
这可是整治皇太后那伙人的好时机,如果这次拿德妃开刀,皇太后那老家伙想来能消停一段时日。
德妃扬了扬下巴,“陛下说什么?妾没错,为何要跪?”
“大胆!”越慈一拍桌子,震得掌心发麻,“这是你和朕说话的态度?”
德妃脸色变了变,她第一次见越慈拿话压她。
“陛下息怒。但无凭无据,恕妾不认罪。难不成,您忘了皇太后交待给您的话了?”
越慈冷笑一声,“朕自然记得。但你谋害皇嗣在先,朕不得不违背皇太后的意思。”
谋害皇嗣这种大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料定皇太后不会真的出面保她。
皇后赶忙跪下,“陛下,此事单凭一个杏儿空口白牙还不足以断定德妃所为,望陛下三思!”
“我有证据。”
杏儿缓缓抬起头,注意到德妃的瞳孔微缩。
“德妃娘娘曾交给奴婢一封信,说是太医院的人见了就知道了,奴婢就是拿着这样东西要来的堕胎药。”
德妃眉头紧锁,只见杏儿取出一封信来,眼睁睁看着它被递到越慈面前。
越慈展开信纸一看,果然是德妃的笔迹,上面大概意思就是对太医院的人威逼利诱,为的就是从他们手里要来堕胎药。
越慈看罢,把信纸往德妃身上一甩,“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德妃扫了一眼信上内容,冷笑道:“是么,原来你们早有谋划。这字迹仿的是妾的,连纸都是妾惯用的。”
皇后正色道:“陛下,德妃是妾的好姐妹,妾只求陛下开恩,从宽处置……”
德妃冷哼一声,“好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有迁怒这个说法么,你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皇后看向她眼底的讥讽,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行了,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好辩驳的。”
越慈摆了摆手,“皇后起来吧。传朕旨意——”
“德妃陈氏,谋害皇嗣,心思歹毒,罪孽深重,念其平日常伴皇太后左右侍奉有功,着降为妃,禁足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