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走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师兄弟们说着贴心的话,静静地看着他们喜笑颜开。
若是以前,他是理解不了这些小孩的喜悦。
这些矮马,只配在他李家的庄子里干农活。
他的坐骑,都是北方高大的骏马。
不是一匹,而是一马棚。
只是,后来都被父亲带走了。
他抬头看着北方。
他到如今都理解不了父亲,为何要倾尽一切北上?
明明父亲以前一直都是再稳妥不过的性子。
回到张家。
络腮胡子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睛,他要,他还要跟着古笙一众人行侠仗义,斩妖除魔。
古笙愣了一下。
他的本意是想让络腮胡子帮他照看师弟师妹,可听络腮胡子这意思,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北上?
但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将锦鸡妖的眼珠子递给李淑,让他给络腮胡子安上。
这样才符合李淑高人的形象。
这事,从马棚来张家的路上,古笙已经和李淑说好了,李淑虽然不愿意,但也不能拒绝。
他们在之前的小山村,去找邱婆子的路上就说好了,他给古笙当幌子,古笙教他一门法术。
按照古笙暗中的传音,李淑先给络腮胡子吃了粒丹药。
这丹药还是豺狗妖锦鸡妖留下的,未曾想,最后竟然用到了络腮胡子身上。
还有锦鸡妖这对眼睛。
也算是对害得络腮胡子家破人亡的一种补偿。
丹药吃下,古笙拍了下李淑的背,灵力通过李淑放在络腮胡子肩头上的手,源源不断灌入络腮胡子体内。
在丹药和灵力双重作用下,络腮胡子本来还渗血溃烂的眼眶很快转好,直至完全愈合。
等李淑将锦鸡妖的眼珠子装进去,再用灵力一蕴养,没多久,络腮胡子就隐隐能看到光线了。
古笙传音,李淑俊脸面无表情地道:“不着急,慢慢地就能看到了。”
明明是安抚的话,可由他嘴里说出来,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不过,落在络腮胡子耳中却是最安心不过。
高人说的话,就是再冷冰冰,也犹如定海神针。
络腮胡子一点都不着急,报仇后,师父给他装的那对狗眼坏掉后,他已经有一段日子看不清东西了,他已经习惯了。
何况他之前还存了死意。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慢慢来吗?
晚上,古笙一众人在张家住下了。
焦琴带着几个师弟师妹打扫堂屋,生火做饭。
二师弟春简几人,扯了院子里的杂草喂马。
摸着各自的马,他们个个激动不已,根本舍不得去睡觉。
之前穷得饭都吃不饱,没曾想,他们竟然会有一人一匹马的富贵日子。
直到古笙一声呵斥:“再喂,马要撑死了。赶紧洗漱睡觉去。”
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自个的马。
洗澡洗头洗衣服去了。
张家虽破,但院子够大,房间够多。
焦琴将那些坏掉的门窗劈了做柴火烧,烧了一锅又一锅热水。
走了两日山路,满身泥泞的师弟师妹们趁机好好沐浴一番。
等收拾干净了,才打着哈欠去睡觉。
洗完澡,催着师弟师妹们睡觉的古笙,自己却还未睡,坐在院子里火堆旁的石头上,他灵力一个运转,方才还湿哒哒的头发瞬间就干了。
一旁也湿着头发的李淑,以及正用干帕子正给少爷擦头发的焦琴,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古笙。
许久,焦琴才开口道:“古仙长,要不……你也帮我家少爷将头发弄干?”
古笙转头看去,只见平日里最注意形象的李淑,此刻长发披散着,刚刚脸上明明还带着诧异的神色,此时全收了,一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又恢复成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皮看着火堆,并未看他。
见这厮这般装模作样,古笙笑了一声:“我看你家少爷并不愿意。”
李淑脸色不变,但握剑的手紧了紧。
明显,他是愿意的。他虽然见多了古笙那些大本事,但从未体验过,头发一瞬间就干了的事,他也想试试。
只是放不下面子,开不了口。
焦琴无奈一声叹息。
他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傲气了点,冷了点,爱装了点。
总那么高高在上,清高得过分了。
等李淑的头发终于干了,焦琴给自家少爷扎了个发髻,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火堆旁只剩李淑古笙二人。
李淑看着火苗,沉声道:“我们这么多人进镇子,本就打眼,又一口气买了这么多匹马,只怕镇子里此刻都传遍了。若是引来官府的人就不好了。我们还是连夜离开吧!”
古笙看着南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是得早离开,但还得等等。”
李淑剑眉微皱,看着他,不解地问道:“等什么?”
古笙收回目光,盯着火堆:“等送衣服的。”
李淑立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半夜,本来寂静无声的夜色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