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不是喜着了反而犯糊涂了呀!”
陈妈妈就住在霍家的隔壁,霍家到了雁门两年,这左领右舍你来我往的,也有了三四分交情。
“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想那王府里都是什么尊贵的人,那翔王府又是什么样的地位,如果你们姚姐儿顺利进了府,生出些造化也不是不能想的。”
邢氏勉强笑了笑,“你说的那些,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
霍定姚是她唯一的一个孩子,即便不是娇生惯养,也是锦衣玉食长大。在别人眼里的好差事,在邢氏眼里,那真是委屈了。
“那四皇子可是圣人的儿子,金贵得紧。我们寻常人哪里能见上一面?便真是绿豆滚进了磨眼儿遇了圆,让我们瞧上一回,那也是得像跪菩萨一般跪下磕头的!”
她瞧了瞧邢氏桌上的绣花样子,又苦劝道,“我可是好心好意,这才巴巴赶来知会你的呀。我大闺女便是在府里得脸的,每月回一次家,那可也是有小丫头伺候的。她可是捎了话出来,下个月年岁大的就要放出去一批了,这空出来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去晚了可没得指望了。再说了,王府里的管事嬷嬷们可是要提前相看丫头的,你们家其他几个丫头也出挑,可我就是想着嫂子你和我的交情不同,这不才先赶紧来知会你一个啊?”
别人说得也对,她们霍家二三十张嘴,张张都要吃饭,几位老爷瞧着也不是行伍出身的,手不能调肩不能抬,霍大爷和霍二爷帮衬着镇所整理点书册、看一看大门,霍三爷、霍四爷勉强教了村里的孩子读书,偶尔代人写点书信,收一点束脩和铜板,只有霍五爷到了庄子务工,有固定的进项。
在雁门这种乡镇地方,哪家姑娘不是十来岁就开始接了活计帮衬家里,哪里还像她们家这样娇养着呢。
若陈妈妈不与霍家是邻居,往日里与邢氏也有过你借我针线我提点豆糕的交情,何必这样为她家的生计着急。
这事情虽是陈妈妈私下找了邢氏,可后来还是被几房的人知道了。
为此,几个伯父和伯娘们还大吵一架。三奶奶王氏坚决不同意,找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她们霍家就是因为皇家的缘故才落得今天的下场,这翔王府最好的沾也别沾,靠近不得。
四奶奶妫氏却嗤笑一声:“往日里三奶奶俱是以皇亲国戚自鸣,这个时候倒是懂得了这些大道理。”
这事情虽然过去了二三年,可说到底还是霍家人心底的一根刺。当年若不是因为王氏带着霍家大姑娘进宫,害得她们永定侯府卷入了皇储纷争,她们又怎么会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才到了雁门安了身呢。
妫氏这样一说,王氏的眼里立刻就喷出了怒火,眼瞧着又要一场吵嘴。霍老夫人干脆把女人们都赶了出去,留了几个老爷在屋子里。
后来却是定了让三姑娘霍荣菡、五姑娘霍有纤、十姑娘霍定姚三个嫡女进王府去候选,郑姨娘听了消息,朝霍四爷哭诉一番,也让四姑娘霍语桐跟着去了。
霍老祖宗亲自做出这个决定,银子是一个方面,更为关键的,却是为了另外一层原因。
这几年在雁门,虽然没有人为难霍家,她们也从来没以罪人身份示人,可典籍上可还是明晃晃的记录着是就奴籍呢!
可如果是进了王府,虽然还是下人身份。但是往后若被放出来,也也就是良籍了。
霍家几个姑娘眼瞅着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即便她们不去高攀些显贵人家,可普通人家也不会上赶着会明媒正娶一个戴着奴籍的姑娘吧。再说了,以几位奶奶的眼光这里的显贵人家只怕都瞧不上,普通人家更是靠边儿站了。便是霍老祖宗,恐怕也轻易不会点头。
在这里,谁有翔王府的势力大?也只有王府才敢收用她们了。
霍老祖宗高瞻远瞩,拍板了这件事儿。不管下面的人都各有什么心思,在这个层面上,众人的想法倒是一致赞同的。
霍定姚暗叹一口气。不禁也暗暗皱眉,没想到事情隔了那么久,倒是转了一个圈,又得和皇家扯上千丝万缕的干系。
方婆子还在说,霍定姚连忙收拢心神,仔细听那婆子的每一个字。不管她愿不愿意,既然要进府,那就好好打听清楚里面的情形,她可不会再天真的以为事情会像那位陈妈妈说的那般轻巧。
“王府里的主子也没几位。最尊贵的自然是翔王殿下,可王爷常年征战,两三年不回雁门也是常事。其次便是顾老夫人,封号安国夫人。再来便是一位孟侧妃,一位李承徽,一位花承徽。另外,也就还有一位韩夫人了。其他的,等你们进了府再得人指点也不迟。”
霍定姚注意到,方婆子提起那三人时,口气都淡淡,说到那个韩氏,更是流露出一股鄙夷。
她暗自惊讶,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这翔王府人口确实稀薄,侧妃还能算半个正经主子,承徽的头衔说得好听,其实就等同于侍妾而已。
霍荣菡终于开了口,只是这一张嘴,说话就不中听。她问的是,为什么翔王殿下会有三位夫人。
——话里话外都充满了责备的意味儿。
方婆子闻言就笑了,拿眼角似笑非笑地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