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那些人,老夫人精神更不周济,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玺画手里本捏着佛经,看都不看,便丢在一旁。上前来替老夫人捏肩,一边心疼道,“您何必真要理会孟侧妃呢?明知道她们都不是真心来看您,您瞧瞧,得了消息竟然翻身就走。”
玺月抿嘴,“不提又如何?依花承徽的性子,还不得天天上门来闹。莫非你瞧着那些脸蛋身姿艳丽着,一眼竟是没看够。”
这话说得,玺画立刻皱起一张圆脸,还腾了一只手出来去掐她,两人笑作一团。
老夫人禁不得也乐了,笑骂道:“你这当姐姐的一贯稳重,竟然也埋汰起妹妹来。”
回头见霍定姚还安安静静立在一旁,便有心多问了一句:“方才这事儿,你说说你是个什么看法?”
老夫人这样一问,玺月和玺画都止了嬉闹,齐齐朝她看了过来。玺月毕竟与霍定姚熟悉几分,眼里还闪过了一丝忧虑。
霍定姚也是一惊,她原本想着来上这一出,老夫人肯定也是乏了,大抵也没兴致再同自己说项。哪知道,竟然还问起了她的意见?
她一个当丫鬟的,第一天来,能有什么意见?再说了,做主子的,会真心看重下面人的意见?
——大抵不过是试探罢了。
想罢,便眨眨眼,故作天真道:“老夫人您也好,翔王殿下也好,都是这府里的主子,只有主子吩咐下人的,哪里有当下人讨问主子的去处呢?”
其实在她心中,这孟侧妃等人今天着实失算了。如果翔王真的要回府,老夫人会不告知全府上下吗?这换新的,扫洒的,迎接的……总不可能临到头了才来做吧!可偏偏她们却等不急这一时半刻,眼巴巴上门来“逼问”,那股猴急劲儿,不仅落了下乘,还生生让旁人瞧了一通笑话。
老夫人点头,这话说到她心坎上了,人和人就不一样,也不怨她心眼长偏。便冷哼道:“可见出身高并不代表明事理,分不清尊卑,举止行事还没有一个小丫头有见识!”
就那等心性,能上得了什么台面?
出了老夫人的屋子,玺月才略松口气:“方才我还真担心你说错话。以往老夫人也没这等精神,这样看来,老夫人对你确实是有几分上心了。”话虽这样说,语气却不见得有嫉妒,毕竟是她带过来的人,讨了老夫人欢喜,自己也算有功了。
霍定姚也在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出乎她的想象,虽然她预料到了王府里面关系错综复杂,但是没想到才第一天,便防不胜防。看来她真得谨慎又谨慎,别不小心说错话就得罪了人。
回头见玺月真心替她高兴,又重新拜谢了一番。毕竟若不是她,自个儿今天的结果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呢。
玺月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别再提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我领了你进来,自然就要替你多担待一分。老夫人发了话,你从今个儿就住在咱们这边。”
她犹疑了一下,霍定姚尚未确认几等,当初在锦澜院那边,却又不是作三等,更不是粗使的。
只想了想,就拿了主意,“不如就与我在一处,我那里却是还有空位的。”
霍定姚吓了一跳,她再是新人,也知道像玺月这样得脸的,肯定是单独一间。何况管事妈妈也略略提过,这府里面,二等丫鬟的才两人一处呢。——她若点头,岂不是让玺月的位置尴尬了起来?
说话时,这边院门口飞快探出个绯衣人影,一见是玺月,又飞快缩了回去。竟然连招呼都不打。
霍定姚微微吃惊,在她看来,玺月在碧玉居几乎就是受宠的第一人了,居然还有人敢甩她的脸?这一分神,却被前者一把扯进了屋子。
抬头一看,玺月神情没变,就像没瞧见一般,淡淡道,“总有些人瞧不清楚身份,拧不清楚想法,以为家里人得了主子爷的重用,自个儿似乎也就水涨船高了。”口气又严肃了起来,“我不想你同那些人住在一起,也是怕你被带歪了去。”
这竟是真心实意为她盘算了,霍定姚心下感激,“姐姐也不必与那些人置气,有姐姐盯着,总归是乱不了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霍定姚才有空细细打量这屋子。这屋子宽敞明亮,里外各一间。外间靠窗下面一张方桌,散乱着一些络子和绣线。东南面墙上挂了一幅字画,画下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放了一套茶具,左右两张高背交椅;内屋两张添漆床,其中一张挂着淡蓝的纱帐,铺着晒干净的褥子,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绣被。床中间一张梳妆台,放了一些绢花首饰,靠墙边儿上还有两个半人高的衣箱子。
有小丫头将领来的物品送了过来,霍定姚摆放好,动手打扫了一番。因着时辰尚早,玺月便带着她出了屋子,在这碧玉居的各处转转,也得认好门路。
就这样,她算是正式落了脚。因本就算是厨房这一块儿的人,她依旧在小厨房上工,只不过地点有锦澜院变成了碧玉居而已。
顾老夫人跟霍老祖宗年岁相当,这个年纪的人,其实说好伺候也好伺候,要求并不多。可说不好伺候,也不好伺候,因为身体毛病多。霍定姚仔细观察过,这老夫人是北方人,大鱼大肉使惯了,可上了年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