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挑唆起她对老夫人的不满吗……还是说,她这个四姐姐有口无心?
只是想起以往霍语桐的样子,却又不像是一个挑事儿的。何况后者此刻正小心瞅了着自己,一脸不安,头愈发低了。
霍定姚想了想,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四姐姐以后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你这样一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李承徽对咱们老夫人不满,这才给老夫人脸上难看呢!”
霍语桐脸色一变。
霍定姚放佛没瞧见一般,还一脸担心地握了对方的手,“若让李承徽知道,她赏给姐姐的东西,姐姐却在无心之下引起了老夫人不快。李承徽是主子没什么,可姐姐说不定会难逃责罚!”
霍语桐白着脸,浑身都害怕得抖了起来,“那……那我该怎么办?”
霍定姚笑道,“其实这事儿也就你知我知,我们不说,旁人又怎会知道呢?至于祖母和伯娘们那里,姐姐你带个口信回去,别让家里人再提便是了。”
送走了四姑娘,霍定姚才呼出一口气,不管旁人是怎样的心思,她总得小心几分才是。相信她今天把话这样一放,不管是谁,也没办法再挑唆事端了。
霍语桐出了碧玉居,慢慢抬起头。刚才那张秀气的脸庞还泪如雨下,可如今,那眼底里一片冰凉,又哪里还见得先头的半点自责和银光。
她缓缓走回了浣花居。心底不住冷笑,以前听闻三姑娘霍荣菡骂大房的个个不安好心,早年害得大姑娘霍元姬由嫡出变成了庶出,生生断了她入选太子妃的道路,就因着她不是大奶奶邢氏的亲生女儿。后来一手挑起了三房和四房的不合,好从中坐收渔利。如今看来,她那个三姐姐说的话到是有几分带脑子的了。
毕竟方才,这个十姑娘霍定姚,就红口白牙的把她不受宠这事,硬生生说成是李承徽对老夫人不满,才故意为之。
——倒是让她没得了发力的借口了。
霍语桐冷哼一声,不过她也得承认,她这个十妹妹一向心眼多,也没霍荣菡那么愚蠢。要让她尝尝跌落谷底的滋味,她也没想过能一次就中。
这次她只是想说两句话刺一刺对方的脸面,最好是让对方一个不满闹出些风声,这样一来,老夫人必定会淡了她。这样承徽才会更满意。不过,今天这事儿承徽并不知道,是她自个儿的主意,既然没成,那便暂时收手。
总有一天会找着机会的……
翔王最近火气大,身边伺候的都战战兢兢的。有一个近身伺候的小太监,不知道怎么就惹了翔王发怒,被罚去了外院。
汪路明也叹了一口气,这事情也不能怪主子爷,他倒是冰着一张脸,架不住那些毛没长齐的小子胆子小呀,这腿一抖,差点就把整个折子都散到了地上。
其实汪路明私下认为,主子爷心情不好,实则是千里之外没有一丁点的动静——那个小丫头,收到了主子爷的东西,竟然就那样收下就算了!难道她就没想到过要表示一番什么吗?!
作为赵煜好身边的第一人,汪路明可以对天发誓,那是他们翔王殿下这辈子……第一次送人……手信。
虽然,别人都是送金呀玉的,雅致些的也有书签呀画册的,可还真没见过把自己的画像给送出去了的。
——这让别人姑娘家,给个什么反应好呢?
可这些腹诽,汪大总管也只敢在心底偷偷念叨,他是打死也不会摆在台面上来说的!
霍定姚照例每日都朝锦澜轩去,次数多了,那守门的小丫头终于按捺不住给汪大总管去了一封信。
信写得十分含蓄,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玺姚姑娘天天举头痴望,低眉含泪,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怎么瞧都是相思成疾呀!
汪路明脸上一喜,脚下生风就朝屋子里去了。可这话他还得琢磨琢磨,得怎么才能更加含糊,又能透出这层意思。
赵煜好见他躬着身子进来,也没抬头,手上继续疾笔,然后问道:“什么事?”
汪公公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回道,“主子爷送回去的那幅画……”
赵煜好停了一下,又状似漫不经心问,“那副画怎么了?”
“听说那画卷被挂在锦澜轩。玺姚姑娘说怕潮着了色,天天都上爷的寝居里去护着……可雁门的天色,最近也不曾下大雨呀。”
汪公公停了下来,瞧了瞧赵煜好的脸色,才试探道,“或许是玺姚姑娘不太会这些,主子爷您看这事情怎么处理的好?”
赵煜好半晌没动,汪路明不由得心里打鼓起来……半晌,听见上面冷哼一声,“这点小事,还要禀告上来?”
汪公公吃了一惊,背上不由得一凉,不敢再随意吱声。
赵煜好写完了一本册子,微微看了眼身前躬着身子的人,不悦道,“既然她不会,就让她把东西收起来,天天盯着一张纸有什么用?!”他人明明在这里,她会别别扭扭藏什么诗,难道就不懂得直接一点吗,“她会什么,就去做她会的事情。”
汪路明退了出去,不由得咧嘴笑了。小章子跟在他身后,苦着脸道:“师傅,主子爷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奴才愚笨,实在是听不明白。”
汪路明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