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走快点!”
夜幕之下,一个带着灰色头巾的妇人推着推车,对身后掉开十米远的十三四岁男子高声呼喝。
生怕他一会彻底掉出队伍。
“走不动!”被唤作柳浩的男子听到阿母的呼唤,一脸生无可恋的喊着。
但他的脚还是非常城市的抬起,朝着前面追赶数步。
吊在阿母身后五米左右。
“真的走不动啊!”柳浩看着距离差不多了,再次对着阿母抱怨。
那声音中甚至还带上了虚弱。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母亲不疼孩子。
尤其这还是家中幼子,那就更是疼爱有加了。
“好好好!”妇人拗不过自己孩子,只能无奈的应着:
“过来,坐到车上。”
“阿母推你一段路。”
听到阿母松口,柳浩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脚也不疼了,腿更是迈开了,跑起来那叫一个快。
来到推车前直接一个翻身,坐到了推车上。
妇人被他的大幅度动作弄得身形前栽,差点连人带车扣过去。
幸亏妇人调整的足够快。
“阿母,稳当些!”坐在推车上的柳浩对着头戴头巾的妇人不满喊着。
但妇人只是无奈的笑笑。
轻声应答:
“哎,阿母会小心的。”
话音落下,一旁已经结婚的长子眉头皱起。
对着阿母说道:
“阿母,你让开,我来推。”
听到兄长要推车,坐在前面的柳浩顿时惊叫出声:
“不是,大哥。”
“我不坐上面你不推车是吧?我一坐上来,你就推车,诚心和我过不去?”
“柳浩!你已经十三岁了,再有两年也要娶妻了,能不能懂事一些,体谅阿母。”成婚的兄长皱着眉头呵斥:
“这一路上谁不是强撑着走过来的,阿母本就体弱,每次阿母一推车你就要闹着上车坐着”
不等他说完。
推车的阿母却主动站出来阻拦,避免两人继续吵嘴:
“柳石!”
“你少说两句,你弟弟年纪小,等长大就好了。”
“平日里他也懂得心疼阿母,你莫不是忘了你二妹上次回家带回的糖葫芦?”
“柳浩就吃了一个,其他的都塞给阿母了。”
柳石听着,也不敢反驳。
但别人不清楚柳浩,他却门清。
自己这个弟弟,能孝顺?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可阿母却用这个事情和自己说过几十遍、上百遍了。
柳浩听后更是对着柳石做了一个鬼脸。
只有柳石的妻子知道,那一次的糖葫芦哪里是小弟孝顺,分明是糖葫芦掉地上黏了土,他用水冲后再吃不甜了,只剩下酸果。
小弟不喜吃,这才送给阿母吃。
可这事她又不好讲出来,毕竟一面是认为孩子孝顺的母亲,一面是自己心疼母亲的丈夫,她说出来,难免有挑拨兄弟之嫌,遭婆婆埋恨。
“咦?”柳石妻子想要转移几人的注意力,抬头向前看,却看到前方亮着零星火光,轻声说道:
“婆母、公爷。”
“你们看前面!似乎还有一伙难民,只是他们停在原地哩!”
听到柳石妻子的呼唤,一家五口这才抬头。
果不其然,远处点点火光照亮。
随着他们靠近,火光越发清晰。
因为他们在这一伙难民的最前方行走,再加上储粮还算富裕,精神状态都不错,此刻看到新的火光后,脚步不由得再次加快几分。
倒是坐在车上的柳浩,看着前面的火光轻声呢喃:
“阿爷,你说前面那一伙流民里,总该有阿姐的身影了吧?”
他们一家从出发至今,昼夜颠倒,但凡休息四个时辰,立刻就得赶路八个时辰,用人不停脚来形容最为贴切。
可面对柳浩的询问,他阿爷难住了。
他何尝不希望在这南迁途中遇到自家女儿?
之前女儿柳氏就回来和他说过,王家村要搬迁,她会跟着丈夫随婆母一起南迁,还让自己早为饥荒做准备。
可自己偏偏没听,没有卖掉田亩,更没有买牛做车,只是存了一些抢收的粮食,之后回味过来,蛮子已经打来了。
可这时候再逃,那土地可都卖不掉了。
只能带着少量粮食踏上逃亡之路。
“但愿吧。”柳老爷子长叹一声,脚步再次加快了几分。
之前遇到过一伙以为是流民的人群,可是那伙人有兵丁、护卫,甚至有重甲步卒,他哪里敢和那伙人打听消息,只能绕路走。
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不少时间。
此刻再次遇到一伙难民,怎么都要打探一番消息。
“站住!”就在他们靠近之时。
在王家村一行人后方的商队护卫瞬间暴起,一个个地拿着武器对准了他们。
“别,别动手,我们是南迁路上的难民,没有恶意。”柳老爷子紧张地举起手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但这些护卫明显不想放他们在一旁经过,手中武器始终对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