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鼓起胆子向吕府仆人询问:
“那个,大人,小人想问问,那三车人,拉去做什么了?”
秦理把姿态放到最低,几乎匍匐在地。
吕府仆人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拉去阉了入宫。”
秦理听的心惊肉跳。
合着还是要阉?
“那,那我们呢……”秦理斗胆再问。
那仆人有些不耐烦,直接一脚踹在秦理头上:
“阉狗,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秦理硬生生吃了一脚,倒不觉得有多疼,只是一脚踢上来全是灰。
秦理随即弓着腰走到另外一个仆人身边。
他不想放弃,毕竟这关乎到他的生死。
“大人,求您告终,小人也要去行阉割之术吗?”
让秦理没想到的是,这个仆人脾气更臭,根本没搭理他,抬手就是两鞭子往他身上招呼。
秦理疼得吱哇乱叫。
那仆人听的更加厌烦,开口就道:
“把这个多嘴的野狗也拉进去。”
秦理心头一跳,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块龙形玉佩塞在仆人手上。
这是他被老娘卖给秦兵时从家里偷的,是老爹以前干农活的时候在地里挖到的,可能是以前哪个达官显贵的遗失之物。
反正秦理的爹娘也没想让秦理好过,当个垃圾一样随意丢弃,他也就没有任何负罪感的顺手偷走。
那吕府仆人握住玉佩,一脸嫌弃的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才打量起来。
良久他那厌恶的神情才稍有松缓,道:
“那后三车人,来的迟了,因此全部拉去阉了做寺人。”
秦理见仆人愿意跟他说话,当然巴不得多套出一些有用信息:
“天色还早,不算迟吧,大人。”
那仆人朝秦理翻了个白眼:
“确实不算迟。”
“但相国大人要找的是大德大运之人,那三车人,运气不好,所以就直接处理了。”
秦理撇了撇嘴,心里对勾甫千恩万谢。
虽然一路上勾甫也没少拿鞭子抽他,但人家一是驱逐嫪毐,二是兢兢业业第一个到达咸阳。
这两点已经在无形中帮了秦理大忙。
“那三车人阉了,那咱们这两车人呢……”
秦理继续问。
那仆人打量了秦理两眼,又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
“你们这两车人,比他们稍微晚一点阉……”
……
那个收了玉佩的仆人没有骗人。
这之后的秦理,和留下来的两车人,共计五十多个,一起被带到了一个水潭边。
几个吕府仆人抄起鞭子对他们猛抽,逼他们下水洗干净。
本来这五十多人就有不少舟车劳顿的半死不活,这么一折腾,顿时在水潭里又死七八个。
洗干净后的众人,被换上统一的衣服,梳理了得体的头发,方才踏入文信侯府的门。
入门后还没结束,临近主屋的地方还有一道筛选。
一个花白老头坐在门口,对迎面走来的五十多人进行逐一面试。
长的丑不行,缺牙的不行,有疤的不行,太矮的不行,太瘦的不行,太老的不行,太小的,踢到一边留待二筛……
那些不行的人,就全部拉去阉了入宫……
筛选完基本外形后,老头挨个扒开裤子进行检查。
这一环节又淘汰二十多个。
到最后只有十多个人留到最后。
当然,秦理也在。
这最后的十多人,终于进到文信侯府的主屋。
仆人推开大门,屋内富丽堂皇,各种金器,银器,漆器,丝绸。
就连地板都是上好的整根木材铺就,一尘不染。
秦理自从穿越而来后,目之所及全是茅屋泥路,进到侯府,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屋子的正中,有一个几案,几案的后面有一道帘子,帘子后似有人影晃动。
几案之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呡着小酒,吃着小菜。
仆人率先跪地,身后十多人全都俯首,不敢直视。
“侯爷,带来了。”
案前的中年男人,文信侯吕不韦,抬眼瞥了瞥堂下众人,手上依旧没有放下筷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去衣。”
吕不韦的声音沉稳,有种语不容拒的威严。
秦理会意,立马开始脱个精光,匍匐着跪行到第一排。
相比于其他十几人一脸懵逼,秦理则是预知这次会面的目的,因此极力的表现着自己。
端坐案前的吕不韦仍然没有正眼看过这些人,只是目光会时不时朝身侧的帘子后面瞟去。
此时十多个人全都在仆人的逼呵下脱了个精光,只不过这些人全都跪在地上,没人敢起身。
只有秦理一人,光溜着身子杵在最前面,目光直直盯着吕不韦面前的酒菜。
秦理能明显的感觉到吕不韦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
“为何不跪?”
吕不韦开口。
仆人立马惊惧的跑到秦理身后,准备给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