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领着赵倩一家人又移步至牧牛雕塑处,凝视着那尚未完全成型的牛与牧人,缓缓说道:“这牧牛之景,乃修行之喻。” 他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已看到了完成后的雕塑将给世人带来的心灵震撼。他边缓缓而行,边向赵倩及家人娓娓道来:
未牧之时,牛如脱缰之野马,受到外界刺激后冲出栅栏,正昂头犟项拼命朝山间狂奔。那牛的双目圆睁,鼻孔张大,四蹄飞扬,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后面的牧人双手紧拽缰绳,使劲地把它往回拉。牧人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坚定,他的身体微微后仰,用尽全身力气与这头狂野的牛抗争。此时的画面充满了张力,仿佛能听到牛的怒吼和牧人的呼喊。这头牛象征着人未经调服的心,桀骜不羁,容易随外界的干扰而波动。而牧人,则代表着修行者对自己心性的约束和引导。
初调之际,在牧人的鞭策下,牛虽然并未显得驯服,但头已经开始勉强转过来了。牛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倔强,但已不再是一味地狂奔。牧人手持鞭子,眼神专注而严肃,他知道,这场与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这一画面寓意着在佛门清规戒律的约束下,放任顽化的心性开始得以收敛。就像一颗刚刚被种下的种子,虽然还很脆弱,但已经有了成长的迹象。
受制之态,牧人站在牛首旁,右手牵牛,左手扬鞭,正驱牛下山。牛已能勉强顺从人意,它的脚步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已经开始听从牧人的指挥。牧人的表情依然严肃,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这表明贪执顽化的心性虽然受到制约,但还不能麻痹大意,放任自流。此时的画面仿佛在告诉我们,修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回首之时,牧人背着鸟笼,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轻挽缰绳,在风雨泥泞的山路上行走。山中狼嚎虎啸,但牛却并未惊慌奔跑。牛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沉稳,它静静地跟在牧人身后,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风雨的考验。牧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贪执顽化的心性有所转化,不易受世俗凡尘的干扰和影响,但仍时时需要清规戒律的约束。这幅画面充满了诗意,让人感受到一种在困境中坚守的力量。
驯服与 “无碍” 并列,两个年轻的牧人手握缰绳并坐在一起,亲密地攀肩说着悄悄话。左边的牛竖着耳朵在偷听,右边的牛安静地跪在一旁饮水。此时牧人和牛的关系已显得轻松、和谐,对心性的驯化已达到无拘无碍的程度,清规戒律的约束也正在趋于淡化。画面中的牧人面带微笑,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从容。牛的姿态也变得温顺而优雅,它们不再是野性难驯的动物,而是与牧人一起共同成长的伙伴。这幅画面让人感受到一种宁静,仿佛在告诉我们,当我们的心性得到驯服,就能与世界和谐相处。
任运之境,一头牛悠闲站立正欲饮水,牧人面带微笑,左手挽绳右手指碑。此时已无需清规戒律来时时约束,但仍然要提防外界因素的干扰,而失去了驯服无碍的心性。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满足和安宁,它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牧人的手指向石碑,仿佛在提醒自己和世人,修行之路永无止境。这幅画面充满了禅意,让人感受到一种自在的境界。
相忘与 “独照” 并列,老牧人在晚霞中怡然忘情地横笛独奏,年青的牧人听得如痴如醉,为老牧人击拍而歌。牛依然悠闲地舔着蹄,牛的鼻绳也不用掌握在牧人手中,而是随意地绕在牛脖子上。人的心性已不再执着于外界的诱惑而显得纯净自乐,但牛在饮水表明它对外界还有需求,还需继续修炼。晚霞染红了天空,牧人的笛声悠扬而空灵,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这幅画面让人感受到一种超脱的境界,仿佛在告诉我们,当我们的心性达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忘却外界的纷扰,享受内心的宁静。
双忘之态,牛不吃不喝温顺而卧,牧人怡然自得,敞胸露怀地在一棵大树下畅然酣睡,树上的小猴倒悬而下去扯他的衣襟他也全然不知。小猴代表外界的干扰和红尘的诱惑,这一切对牧人不再起作用,说明修行者已心体澄静。此时的画面宁静而祥和,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牛的温顺和牧人的酣睡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让人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宁静。
禅定之境,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修行者结趺而坐。执着贪恋的心欲已全然消失,修行者的心性已化作清风,与大自然的林间翠竹、山岩清泉溶为了一体,但修行者的 “本我” 还存在,物质体还未消去。此时的画面简洁而深刻,修行者的身影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让人感受到一种空灵之美。
心月图中,人和牛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轮亘古长存的皓月。这轮皓月高悬于天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能照亮一切。这幅画面表示修行者由定生慧,进入万象皆空之境界。此时的画面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超越尘世的境界。
智宗禅师的脸上带着一抹执着的神情,那是对宣扬佛法的无尽热忱。他此生就是这样在执着地修行,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但这些雕塑将成为佛法传承的载体,延续他一生的宏愿。他不顾身体的疲惫,不时耐心地指导着工匠们每一个细节,哪怕是一道浅浅的刻痕,都要力求完美。
赵倩看见,当阳光洒在禅师的脸上,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