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想要抓着沈绾梨不放,好转移众人注意,然而,沈绾梨却偏不叫她如愿。
她扶着沈敏,惊恐地道:“姑姑!血,姑姑,你流了好多血!”
众人这才猛地注意到,沈敏身下的华丽裙摆已漫开了大片殷红血渍。
沈敏腹中怀的鬼胎一早就被沈绾梨给除掉了,此刻身下涌出暖流的感觉与来月事时一般,若非沈绾梨提醒,她都没注意到。
她飞快反应了过来,捂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凄厉地道:“孩子,我的孩子!”
“敏儿!”
陆航也是大惊,当下过来抱住了沈敏,对侍候在旁的流夏等人大喊:“快去叫大夫!敏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得给她陪葬!”
他着急的模样,像极了爱妻如命的好丈夫。
知道他真面目的流夏则是暗暗翻了个白眼,冷冷道:“国公爷,刚才薛姨娘推倒夫人,柳氏惹夫人动怒之时,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陆航对沈敏的关心还不如她的丫鬟,要这是真的不慎小产,等到这会儿才叫大夫,沈敏早就死透了。爱与不爱很明显,也是沈敏眼瞎,被陆航的花言巧语和表面功夫蒙骗了这么多年。】
沈敏听着沈绾梨的心声心下也不由苦笑,是啊,她从前怎就没注意到呢?
陆航也听出了流夏话语里的冷讽,当下扬袖甩了一旁的薛玉簪一巴掌。
“表哥……”
薛玉簪仰着脸满是不敢置信,一向儒雅随和的表哥,竟然会打她?
陆航面色阴沉,对她满是失望,“玉簪,你太让我失望了!敏儿怜惜你痴恋于我,又多年未嫁,想要给你个归宿,才作主将你纳入府中,可你却将她推倒,害她流产!”
薛玉簪看着被陆航护在身后隐匿了身形的柳氏,双眼发红。
这些年她痴恋表哥,受了沈敏多少冷嘲热讽,可表哥却始终将柳氏女人保护在暗处,如今,明明一切都因柳氏而起,表哥竟然还要护着她,让她替柳氏背锅?
薛玉簪扑过去,扇了柳氏一巴掌,将她扯了出来,“表哥,我刚才只是轻轻一推,夫人倒在床榻边时并无大碍。她哪是被我害得流产的,分明是被这个不知廉耻的寡妇气得流产的!”
柳氏看着浑身血腥、面色虚弱的沈敏,正幸灾乐祸,就被薛玉簪又扇了一巴掌,发髻散了满头,此刻狼狈不已。
见她如此模样,还故作楚楚可怜地望着陆航,想到他们背地里还有一双儿女,薛玉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贱人,枉费夫人一片好心,不嫌你贱籍出身也愿将你纳入府中!没想到你比青楼女子还要不堪!当初你胆大包天,调换侯府嫡女,害得夫人的侄女流落在外,现在又借着儿子是国公爷的门生,勾引国公,气得夫人小产!”
“来人,将这个毒妇送官!”
薛玉簪今日带沈敏出门抓奸,是特意带足了小厮的,当下扭头吩咐。
那些国公府小厮们不知内情,只知道柳氏得罪了国公府夫人和管事的姨娘,听了薛玉簪的命令,便上前将柳氏按住拖走要送官。
柳氏这才慌忙看向陆航求助。
陆航皱了皱眉,怒喝一声:“够了!薛玉簪,你们还嫌不够丢人?要是敏儿出了什么事,你们都给我蹲大牢里!”
他又冷冷甩了那些小厮一个目光,“滚!”
小厮们这才松开了柳氏。
“大夫来了!”
流夏派出去的人请了附近精通妇人生产之道的大夫过来。
众人纷纷让开,丫鬟拉上画屏隔开众人窥探的视线,然后才让大夫上前帮沈敏把脉。
卫国公府的丫鬟小厮们守在屏风外,屏风内除却大夫和流夏外,只剩下了沈敏、陆航、沈绾梨、薛玉簪和角落里的柳氏。
“大夫,你快看看我夫人如何?若能保她们母子平安,本国公重重有赏!”
陆航比谁都清楚沈敏这胎是鬼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母子平安的,但还是满脸担忧地在外人面前做戏。
【啧,陆航可真会装,沈敏也不学学。】
沈绾梨在旁边似是心疼沈敏,但眼神不住暗示:“姑姑,你现在感觉怎样,流了那么多血,疼不疼啊……”
沈敏其实一点儿也不疼,甚至鬼胎化作血水流出体内,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她看陆航和沈绾梨都装的那么起劲,也一个劲地捂着肚子喊疼。
她虚弱地朝着陆航伸手,“陆航……”
“敏儿,我在。”
陆航当即坐在了她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然而,下一刻,沈敏就似是疼痛难耐地抓着他的手狠狠用力咬了下去。
“啊!!!”
陆航惊声尖叫,下意识想要将她甩开。
但却被一旁的大夫制止:“国公爷!你且忍一忍,夫人现在小产很痛苦,正是需要转移注意,您得陪着她!”
陆航只能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本国公的这点痛,与敏儿生育之苦比起来算什么?”
该死,这大夫怎么回事?
以往那些产婆太医,在妇人生育之时,不都是让丈夫出去等着的吗?
沈敏闻言暗暗又用了用力,将他手臂咬得鲜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