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衡与萧玮安回京后,燕京朝堂也愈发热闹了起来。
二皇子党的官员几番上书,陈明萧玮安回京途中受到了几波刺杀,疑点直指三皇子背后的梁家。
三皇子党的官员则是上述弹劾二皇子在塞外纵容手下欺压百姓,虚报战功,妨碍军务。
燕帝看着与日俱增的奏折只觉得头大,每日上朝都板着张脸,不是叫锦衣卫查,就是叫东厂查,直到下朝后回寝殿做做木工才得到片刻放松。
就在东厂与锦衣卫忙得团团转的时候,诏狱里传来了消息。
那位被囚诏狱接受调查的魏国质子元靳暴毙而亡,仵作验试尸发现,是他的饭菜中被下了毒。
锦衣卫掌管诏狱,指挥使岑寂因失职而被杖责四十。
燕帝命其查清凶手,给魏国一个交待。
但魏国那边显然并不在意这个为质多年的皇子,除却讨要一些赔偿以外,对元靳的尸首都不闻不问,任由其被丢到乱葬岗。
燕京安宁日久,朝中两皇子相争,谁也没将元靳之死放在心上。
但沈晋安记得沈绾梨心声中提及的,前世元靳一统四国之事,原本也打算在去往边塞之前,先将元靳弄死,没想到还不等他出手,元靳就已经死了。
燕帝让锦衣卫调查凶手,沈晋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绾梨。
毕竟,元靳此人一向在燕京城中没什么存在感,也不会有人闲着对他下手,只有沈绾梨一直对他有杀心。
当晚,侯府一家人在主院用餐的时候,沈晋安就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了此事。
“对了,夫人,溪竹院不必急着修缮了。”
谢芳林记得那是元靳早先在侯府住的院子,自从他被锦衣卫抓去诏狱之后,就一直空置着,她本打算让人重新修缮一番。
她顺着话题就问起:“魏国质子不回侯府住了吗?”
沈绾梨低头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他们夫妻俩的对话。
沈晋安看向谢芳林,余光却是留意着她身旁的沈绾梨,“元靳回不来了,他死了。”
谢芳林惊讶:“怎么死的?”
安安静静的沈绾梨忽然冒出了一句心声:【我杀的。】
【没想到魏折山的动作这么快。】
【这十万两银子买元靳一条狗命,值。】
谢芳林:!
沈敏:!
沈老夫人和沈晋安母子俩都是眼皮一跳:果然如此。
沈夜衡则是猛地看向沈绾梨,眼里满是震惊。
他还是低估了沈绾梨的心狠手辣!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心机深沉,擅长玩弄后宅手段,没想到她一个闺阁女子还敢杀人!
元靳哪得罪了她?竟让她下此杀手。
而且,她竟然敢与虎谋皮找上东厂总督,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就不怕玩火自焚,牵连侯府吗?
沈夜衡觉得,此事他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不能替沈绾梨瞒着,他得告诉父亲,同他商量对策。
沈晋安神色复杂地看了沈绾梨一眼,他没想到竟然是东厂总督魏折山动的手。
不过,十万两银子,沈绾梨怎么那么败家!
这钱给他啊!元靳他来杀!怎么杀都可以!
沈晋安不甘地啃了口羊腿,像是没看到其他人面上的惊骇,继续跟谢芳林说:“据仵作验尸,说是饭菜里被下了毒。那毒无色无味,起初狱卒还以为他是在睡觉,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发臭生蛆了。”
正在吃饭的众人全都默默停下了筷子:“……”
就连沈绾梨都瞬间没了胃口,抬眸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晋安。
【说得那么恶心,渣爹竟然还能吃得那么香?】
谢芳林没好气地道:“都在吃饭,别说了。自古为质就鲜少有善终的,元靳死了便死了,我们侯府倒省了一门差事,不必再替皇上盯着他。”
沈晋安说:“也是。只是这个节骨眼上,魏国要借着质子之死讨要赔偿,狮子大开口,显然是想要借题发挥。”
沈夜衡冷冷瞥了沈绾梨一眼,说:“魏国这几年本就蠢蠢欲动,想要卷土重来,如今死了个无足轻重的质子,倒是给了他们出师的理由。也不知道谋杀元靳之人,存的什么心?”
沈绾梨听着这话心底冷笑。
【沈夜衡你个棒槌懂什么!前世,就是你说的这个无足轻重的质子,灭了燕国,一统了天下!我不趁着他在眼皮子底下弄死他,难道还要等着他带兵杀回燕京吗?】
沈夜衡心底大惊,想说,这怎么可能?
有他和父亲在,有黑虎骑在,敌军就休想踏入玉龙关内,怎么可能杀到燕京城?
【于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元靳该死!】
【于私,元靳此人忘恩负义,我曾几度怜悯他惨遇,对他施以善意,前世他却与沈念娇联手,给我扣上叛国罪名,以至于我被渣爹大义灭亲,挂在城墙上腊成干,我就该千刀万剐了他!】
沈夜衡一向绷着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但此刻心底却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沈绾梨不知道他能听到她的心声,所以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这是什么厉鬼转世啊!
这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