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随着她与沈朝谨的婚期逼近,而柳凌霄又忙于准备秋闱,没能上门求亲,宋晚妆也愈发焦虑。
她甚至想过,若是父亲母亲执意逼她嫁给沈朝谨,那她就逃婚,与柳凌霄私奔!
没想到如今竟然阴差阳错就把婚退掉了。
宋晚妆虽然对于襄平侯府害她名声受损有些恼恨,但更多的是退掉婚事的欣喜。
沈绾梨看着宋晚妆一派天真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声。
宋晚妆听出了她笑声里的嘲讽,也知晓她一向高傲,很是不悦,“平宁县主笑什么?柳凌霄也曾是你的兄长,与你自小一起长大,你如今成了县主,便看不起这位穷困的兄长了?”
沈绾梨双手环抱身前,懒洋洋地倚靠在竹榻上,凤眸满是讥讽:“罪臣与盗贼之子,本县主就是瞧不起。原来宋小姐也知晓柳凌霄穷困啊,那八抬大轿,你怎么敢想的啊?”
宋晚妆被她这目下无尘的轻蔑态度激得恼怒,“那平宁县主便等着吧。柳郎才高八斗,如今不过是明珠蒙尘,总有大放光芒的一日,不像某些人,虚有虚名,只能靠父辈蒙荫!”
说罢,宋晚妆鄙夷地扫了沈朝谨一眼,转身离开了,全然不顾身后宋夫人跟沈绾梨和沈朝谨弯腰道歉说好话。
“晚妆只是一时糊涂,我代跟世子与县主赔个不是,待回府后定会好生管教她。”
谢芳林端起茶杯,面色冷淡:“寒梅,送客。”
……
襄平侯府与宋家退亲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传出去的还有宋家大小姐与人苟合怀有身孕的消息。
宋大学士一向以家风严谨闻名,此事传出去之后,在朝堂上被御史们连着参了好几本,自觉羞愧都无力反驳。
宋家的名声也因为宋晚妆而一落千丈,甚至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庶妹和堂妹都因她而被退亲,族中女子谈婚论嫁也不顺,族中长辈们也因此迁怒宋晚妆,纷纷上门找宋大学士要说法。
宋大学士觉得颜面尽失,让人把宋晚妆拖去了祠堂,赐了条白绫给她,让她当着祖宗们的面忏悔,自行了断,莫要连累族中其他姑娘。
宋晚妆被她爹的冷酷无情吓了一跳,自然也不肯去死,于是就抱着宋夫人的胳膊一直哭。
宋夫人虽然恨这个女儿不争气,但到底只有这一个女儿,就算怒其不争,也舍不得对她下狠手,于是也哭着求宋大学士放过她。
最后的结果是,宋大学士让人拿戒尺打了宋晚妆几十下手心,将她暂时软禁在府中,负气离去。
宋夫人则是答应了宋大学士,将宋晚妆的孽种拿掉,把她嫁给外地的远房侄子,送得远远的,不让她回京,送嫁后就对外宣称她已经被家法处死了,因此严肃家风,挽回宋家声誉。
宋家,凝妆阁。
宋晚妆已经被软禁了数日,只待宋夫人娘家侄子进京将她接走。
凝妆阁中那些帮着宋晚妆瞒下她与柳凌霄私情的大丫鬟们,都被宋夫人一怒之下发卖了,只剩下了被宋晚妆冷落许久的彩笺。
彩笺原本是宋晚妆身边的得力丫鬟,但因着宋夫人让她盯着宋晚妆,不让她与柳凌霄来往,宋晚妆嫌她碍事,总说一些她不爱听的话,便提拔了几个听话的丫头,罚了她去洗恭桶。
宋晚妆这几日在府中也受尽了人情冷暖,以往她看不上的姨娘和庶妹们过来扯她头发,扇她耳光,骂她是害人精,嘲讽她不守妇道。
可她爹知道后却没责怪姨娘和庶妹,反而训斥了她和她娘一通,就连以往那些争着伺候她的丫鬟,也在背地里嘲讽鄙夷她。
反倒是她之前一直嫌碍事不听话的彩笺,这时候依旧对她忠心耿耿,姨娘和庶妹们打她时,还挡在前面护着她。
宋晚妆很是感动,不止一次说:“彩笺,我只有你了。等我嫁给柳郎,一定会带着你的,我们当一辈子主仆。”
彩笺只觉得眼前发黑,十分不理解:“小姐,夫人都已经将你许给表少爷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个柳凌霄?柳凌霄那个外室子,论出身、容止、才情品行哪点比得上沈世子?
便是表少爷也胜过柳凌霄许多。就算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也不该为了他,毁了自己的名声和婚事啊!”
宋晚妆闻言十分不悦,“彩笺,柳郎是你姑爷,莫要让我听到你再喊他外室子。不然便是我与你情同姐妹,也该教训你口无遮拦了。”
彩笺微微沉默:“是,小姐。”
宋晚妆想到她爹娘的态度,就心中烦躁,她昂着头,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
“世人皆说沈朝谨千般好,可他就是个徒有才名的伪君子。如今更是个连科举都无法参加的废物,哪像柳郎那般才华横溢,前途无量!他是侯府世子又如何?襄平侯府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此前就险些被锦衣卫查抄,如今还不知低调行事嚣张,抄家灭族是迟早的事。”
宋晚妆自诩饱读经史诗书,仿佛已经看透了襄平侯府的结局。
彩笺想说,襄平侯府日后如何都还是没影的事,但那个柳凌霄一穷二白却是真的,而且他诱小姐无媒苟合可见人品卑劣。
可她看着宋晚妆痴迷地反复看柳凌霄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