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冷不丁落在自己身上,苏容妘顿时觉得汗毛竖起,下意识向旁侧看去,却骤然对上裴涿邂那双透着寒意的双眸。
可即便如此,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还未曾松懈,苏容妘咬着牙道:“还不松开吗?”
蒋礼墨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也不松手,直到裴涿邂下了马车向他们缓步靠近,他才不情不愿撤了力道,而后拱手对其施礼:“裴兄怎得今日回来这般早?”
“怎么,耽误了你们的好事?”
裴涿邂声音低沉,自带的压迫向人笼罩而来,叫人忍不住后退躲避。
饶是蒋礼墨也被压的眼神不受控地有些躲闪,他笑了笑:“这不也没做什么吗。”
裴涿邂在他们不远处停下脚步,视线移转到苏容妘身上:“婵娘说苏姑娘今日去与宋郎君听戏,为何突然回了来,竟还同蒋小公爷一起?”
他语气已沉到了极致,看向苏容妘的眸光分明是在嫌恶她的不安分,更似在斥责她为何给她安排了宋郎君,她还不知满足。
苏容妘深吸一口气,直接远离了蒋礼墨几步:“方才是小公爷拉着我不放,还请妹夫为我做主。”
她模样认真不似作伪,可蒋礼墨却是混不在意,自顾自道:“妘娘腼腆了些,怕我们的事叫裴家动怒,这才不愿承认,裴兄别怪她。”
苏容妘咬了咬牙,蒋礼墨竟是当着她的面便给她破脏水!
“妹夫,莫要听他一面之词,若非今日是他搅局,我断不会这般着急回裴府。”
蒋礼墨偏过头来看她,比起她的凝重与急迫,更是衬得他平和自然得多。
他面不红气不喘道:“妘娘,不是你说那宋郎君好男风你不想嫁给他,这才求着我要纳你为妾?你实话实说便是,裴兄定是不会故意为难你。”
苏容妘手攥得紧紧的,竟是眼睁睁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
裴涿邂的视线扫过二人,最后对苏容妘道:“苏姑娘即便是不喜宋郎君,也应当先将此事告知婵娘。”
闻言,蒋礼墨唇角牵起一抹得意的笑来,只是紧接着,裴涿邂的眸光便落在了自己身上。
“小公爷既来了,哪有站在门口的道理。”裴涿邂抬步向府门走去,“来人,把小公爷请进来。”
请这个字他说了的稍微重了些,身后上来两个随从站在蒋礼墨左右,虽并未直接动手,但大有胁迫着他进去的架势。
蒋礼墨被弄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却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去,只能跟着进了裴府。
这些人从苏容妘身边经过,倒是没分给她一个眼神,许是她的去留根本入不得他们的眼,亦或许是她本就似蝼蚁般不足为据,想处置她不过是捏捏手指的事。
苏容妘仅顿了一瞬,便直接跟了上去。
她在场之时蒋礼墨便已经口无遮拦,若是她不在,说不准又要编排些更过分之事。
而裴涿邂进了正堂之中,蒋礼墨被迫使着也紧跟着进了来,他面色已有些不悦:“裴兄,我倒是未曾听说还有客不进门硬请客的道理。”
裴涿邂没说话,只慢条斯理摆弄下人端上来的杯盏,任由茶香随着他的动作从茶盖中溢出。
他越是沉稳,蒋礼墨便越是沉不住气,他转身落座,低低嗤笑一声:“裴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裴兄不会因此生我的气罢?”
“小公爷莫不是忘了,你要娶的妻子是我裴家二姑娘。”
裴涿邂扫了他一眼,眸中寒光亦透着危险:“我们裴家姑娘,可容不得旁人随意折辱。”
蒋礼墨后脊陡生凉意,彼时也免不得生出些胆怯心思。
裴涿邂以如今年岁能坐到这种位置,诸多手腕隐匿在如今儒雅的外表下,根本不能小看了他。
蒋礼墨清了清嗓子,遮掩住自己一瞬的怯场:“我没有折辱的意思,只是裴兄,总不能叫我娶了贵府二姑娘,便连妾室都不能纳罢?”
彼时裴浅苇正同大姐一起走到了门口,正好将他这话听了个彻底。
她面色一白,一时不备脚下踉跄,幸而有裴沉菱搀扶了一把,又对她使了个眼色:“你去屏风后等着,我进去看看。”
言罢,裴沉菱迈步跨过了门槛,出现在二人视线之中:“小公爷这话什么意思,如今我裴家姑娘还没过门,竟就先想着纳妾之事?”
“齐夫人竟是也来了,在下并非是这个意思。”蒋礼墨起身拱了拱手,“一府兴衰之根本便是子孙繁茂,日后贵府二姑娘过了门,哪里有叫她一人承受生育之苦的道理?”
他说的冠冕堂皇,好似纳妾不含他半点私心,真的只是为了蒋家门楣考虑。
但裴涿邂亲眼见到他方才在府外的模样,也知晓他要纳的妾室,便是自己的妻姐。
裴涿邂心中已有了决定,便直接开口:“小公爷身份贵胄,我裴家的姑娘高攀不得,还请蒋家——”
“涿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裴沉菱听出了他话中要有退亲的意思,直接将话头截过来,却是转而帮着蒋礼墨说话。
“男子三妻四妾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们裴家亦没什么善妒的姑娘。”她顿了顿,“只不过纳妾也应当有个度,不能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