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不过刚刚睡醒,暗哑的声音还算是温柔,只是对苏容妘来说分明是来索命的。
此刻已经没什么机会来寻借口,她只能低声对丫鬟道:“想办法拦住他。”
而后她也管不得其他,全当没听见裴涿邂叫住她的声音,径直往外面走去。
裴涿邂眼看着妻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眉心一动,几步便跟了上去,可这丫鬟却挡在他身前,分明已经怕的不像样。
他不愿与丫鬟过多牵扯:“让开。”
丫鬟被他这骤然冷下的声音吓住,身子都僵硬起来,话更说不出口,裴涿邂察觉有些不对,冷眼扫过她,也知她不敢拦着自己,便径直从她身旁离去。
这个时辰,院子里已经有出来洒扫的下人,他随便唤了个人过来:“你们主子在何处?”
下人似是不敢回话,但视线却怯生生朝着旁侧的偏房处去看,裴涿邂当即调转方向,径直向旁边走去。
他心中浮起疑云,不知为何他的夫人晨起后要不声不响出去,甚至还有意避着他。
走到门口处,看见紧闭着的房门,裴涿邂觉得自己似马上便要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不管门口守着的丫鬟阻拦与否,径直推开门。
他的夫人确实在里面,只是屋中却不止有他的夫人一人。
还有,夫人的庶姐。
“夫君,你怎得过来了?”
苏容婵回身看他,面上带着些许惊讶,她站起身来上下瞧他,而后对着门口的丫鬟吩咐道:“快去为夫君备好朝服。”
言罢她回身去看裴涿邂,笑着道:“夫君你过来也不同我说一声,险些叫姐姐看了笑话。”
裴涿邂这才意识到,幸而自己如今的寝袍穿的齐整,外面还披着一件薄裘,要不然如此站在夫人的庶姐面前,实在是失礼。
他顺势看向面前二人,他的夫人虽穿好了衣衫,但发髻仍旧半披着,妻子的庶姐倒是发髻衣衫齐整。
方才心中升起的那点微妙的怀疑,在他还没抓住之前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苏容妘被他这般打量着,面上虽是半点不显,可额角已经紧张得渗出细汗来。
她用品茶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但身上的力气还没全然恢复,举着茶盏的手有些微不可查地轻晃。
“夫人怎得起这般早?”
苏容婵颔首笑道:“夫君许是还不知,我自小信佛,常拜观音大士,这个时辰正是读经的好时候,只是方才听见丫鬟来禀姐姐来了,我便来看看姐姐。”
这便是解释了她们为何会来此。
裴涿邂将视线落在了苏容妘身上,看着她冷淡的眉眼,倒是控制不住想起昨夜疯狂时,他竟认错了妻子,还幻视出了妻姐的那副模样——
不该有的思绪陡然被他掐断,他沉声问:“苏姑娘来此,可是有事?”
苏容妘轻咳两声,将那些因染上昨夜情欲而有些沙哑的声音遮盖住。
“姐妹之间的事,不方便同妹夫详谈。”
裴涿邂眯着眼睛看她:“我与婵娘是夫妻,有何事是我不能知晓的?”
苏容婵出面来打圆场,柔声道:“夫君,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厨房已经备好了早膳,咱们一起去用些罢,等下还要去早朝。”
可裴涿邂半点不动脚步,仍旧盯着苏容妘来看。
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寻出些什么,许是什么破绽马脚?连他自己也没有头绪。
他只是凭着本能和预感,眸光径直落在苏容妘身上,将她面上的些许变化尽收眼底。
苏容妘被盯的后脊背渗出冷汗来,强撑着回看过去:“只是与妹妹说些家常罢了,不过我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只是妹夫来的太快,叫我还没来得及说。”
她将手中杯盏放下:“宣穆如今年岁也不小,我想为他寻一处书院去读书,但我在京都之中人单势薄,便想着来求助妹妹。”
这说法倒是合乎情理,裴涿邂还想在问些什么,只是彼时没什么头绪,话也说不出口。
苏容妘的紧张也稍稍缓和了些,见状忙道:“妹夫既在此,我也不好多留,便先回去了,等什么时候妹妹得闲我再来就是。”
言罢,她也不等裴涿邂开口,忙要借着这个理由快些走,只是刚站起身,身形便没控制住晃了一下。
裴涿邂处于本能,下意识便要抬手去扶,只是手刚抬起一点,苏容妘便已经扶稳了圆桌站直身子。
她的腿还有些麻软,彼时这般当着人面踉跄,她顿觉得尴尬,即便是裴涿邂猜不到缘由,可嫡妹定是能知晓的。
苏容妘随便寻了个借口:“早上来的有些匆忙,没吃什么东西,这才迷糊了一瞬,不妨事的。”
她慢慢往外挪着步子,想要快些逃离,却没想到裴涿邂又开口:“既如此,不若留下来一起用早膳罢。”
苏容妘身子一僵,恨不得抽自己一下。
她好端端的提吃东西做什么!
她尴尬笑了笑:“多谢妹夫好意,只是宣穆如今还等着我回去,还是不必——”
“无妨。”裴涿邂将她的话打断,“等你回去时,给宣穆装些回去就是。”
言罢,他也不管苏容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