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第二日便发觉了,自己竟出不得裴府。
她要出府,先是去见了嫡妹,岂料嫡妹见了她便讥讽道:“你还当真好本事,你可知因你在酒肆之中的事,夫君可是将我好一顿数落。”
苏容妘是要出府的,并不是想听这些抱怨的,她不禁眉头微微蹙。
苏容婵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不情不愿地敷衍道:“这府上的人谁不听他的,他既不许你随便乱出府,你如何不能消停些?”
说罢,她略顿了一顿,回身狐疑看她:“从前不见你要出门,怎得如今结识了薛统领,竟是有事没事便往外面跑。”
她嗤笑一声:“男子可都是靠不住的,你怕是不知,前日酒肆那事,他可就在门口看着,最后不还是将你扔在里面半点没管你?我好心同你说一句肺腑之言,你如今的心思应当都放在如何快些有孕上,你也不看看夫君有多少日未曾来我房中。”
她闭眸与菩萨求着:“最好上回那次便能叫你有孕,也省得我再费心。”
“不必求了。”苏容妘淡淡道,“我今日来了葵水。”
苏容婵身子一僵,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没用的东西!”
苏容妘也不知嫡妹这一句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裴涿邂。
她虽有些失望未曾快些有孕早些摆脱,但还是道:“有时候不能有孕的缘由很多,即便是两个人都没什么毛病,说不准我与他就是没有子嗣缘分。”
嫡妹闻言却是冷笑一声:“缘分?我看就是你们的次数太少了些,我就不信,若是他日日宿下,还能真一个种也没有?”
苏容妘自觉也与她说不通,但却也实实在在有事相求,言语不好继续凌厉下去。
她喉咙咽了咽,强将心中的抗拒与厌恶压下,尽可能用和缓的语气道:“我真的想出府一趟,时间不用太久,只要在中元节之前的一个晚上便好,待我月事走干净了,我……会想办法让他来这。”
苏容婵闻言却是半点也不信:“你如何能有把握用这种事来与我谈条件?他来不来留宿,还能听你的不成?”
“事在人为,你如何能就能确定我的法子不管用?”
苏容婵听她这个口气,倒是回转过身来,将她上下打量:“什么法子?”
苏容妘不直接回答:“你还未曾答应我,我岂能将我的法子告诉你?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本事。”
嫡妹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两圈,虽心中还是有些怀疑,可也怕苏容妘对她藏心眼,为了不陪宿故意使办法将裴涿邂推远,更怕自己这般真的叫她把那所谓的法子给憋回去。
“出府可以,但两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苏容妘见她松口,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回去。
若是以往便罢了,可这是中元节,她不想叫阿垣在下面过的凄苦,每年都会给他烧很多东西过去。
阿垣喜欢山水,她自也是觉得,这种阴阳交界时,阿垣一定能回来看一看她,她不想叫这一年一次的见面,发生在裴府里,她想在山水旁与他相见。
她的葵水在第五日结束,倒是正好,第六日嫡妹便给她递了消息,叫她晚上可以从角门偷偷出去。
也是在这日,裴涿邂终于忙完了朝堂之中的事,能有时间回府上来。
刚一得闲,便有人来与他回禀:“主子,县衙里那个姓张的郎君终于受不住,开口了。”
裴涿邂捏着眉心的手一顿,下人继续道:“是奉了蒋小公爷的命,国公府的人县尉不敢动,这几日一直等着您空闲下来听您定夺。”
他周身气氛倒是瞬间冷了下来,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竟是他在背后做的手脚,县尉既处置不得,你派人去跑一趟,好好审一审蒋礼墨,他费了这般多的心思,我不信他后续没有旁的动作。”
属下领命离开,独留裴涿邂一人深思,最后站起身来,去了裴浅苇的院子。
许是这几日一直担心着他会来问责,裴浅苇胃口不好又睡不踏实,彼时见到兄长缓步从院外进了来,竟是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裴涿邂缓步靠近过来,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胆怯的妹妹,抬手将下人都挥退了去。
“兄、兄长,我知道错了。”
裴涿邂眉心微动,比起恼怒,更多的是失望。
“你既知晓错了,为何不来告知我,你又为何要去听从蒋礼墨做事。”
裴浅苇唇角颤了颤:“我,我也是一时迷了心窍,他原本只是说想要教训教训苏大姑娘,我也没想到他竟会叫人如此做,甚至险些连累了裴家名声。”
裴涿邂双眸微微眯起,没开口。
裴浅苇低垂着头,却是半晌未曾等到兄长开口。
她一颗心慌乱的不行:“兄长你骂我罚我,如何我都认,此事是我做错了,我也可以去向苏大姑娘赔罪。”
她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恨不得缩成一团。
但下一瞬,兄长清凌的声音入了耳中:“所以,你帮着婵娘为孟家与县主牵线,是为了叫婵娘放你出府。”
他的语调是肯定的,并没有询问的意思。
裴浅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可兄长又道:“那你费心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