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伤听着母亲说他饿死街头也是他活该,他眼里噙着泪,心里好像被人挖了好大一个洞,嗖嗖透着寒风。
沈锦书搂紧墨无伤的肩,对孙秀秀说,“行,你不养是吧,那我这就带他去衙门告状,我让全京城都知道你的丑事,我让官老爷来管你。”
孙秀秀气得心口一窒。
眼看沈锦书牵着墨无伤的手真要走,她急了。
今日之事儿一旦闹上公堂,她以有夫之妇之身勾搭任雄又抛夫弃子的事真的会闹得人尽皆知的!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任雄为了脸面恐怕会连她一块儿赶走!
孙秀秀咬牙怒呵一声,“站住!”
她不敢跟沈锦书这个大人硬碰硬,她指着墨无伤口不择言恨声道,“好啊,你非要像癞皮狗一样赖在这儿是吧,那就去睡狗窝,睡马厩!任家可没有屋子给你这个外人住!”
墨无伤被亲生母亲指着鼻子骂他像癞皮狗赖着不走,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孙秀秀一心想赶走墨无伤,愈发凶恶地说,“哭什么哭,你听着,任家不会给你吃白饭,你想留在这儿就得干活,以后你就跪在地上给我儿子洗脚刷马桶吧,反正你要赖着不走,那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交给你去做!”
墨无伤含着泪死死盯着孙秀秀。
孙秀秀被他看得厌烦,抬脚就将他踹倒在地,“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墨无伤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手掌被擦破了皮。
他看着自己渗着血珠子的手掌,不禁泪流满面。
他不敢想,如果他爹爹真的死了,如果他没有师父师娘抚养,如果他真的一个人讨饭来到这儿,他满怀希望却找到了这样一个绝情的亲生母亲,他得有多绝望啊?
他无处可去,今后是不是真的只有在任家睡狗窝,睡马厩?
他是不是真的只能去当下人,跪在地上给人洗脚刷马桶?
有母亲,却比没有爹娘的孤儿还可怜……
墨无伤缓缓抬起头,含泪凝视着孙秀秀。
他在用力记住这个母亲的模样。
他会一辈子把这个母亲尖酸刻薄又无情的模样记在心里。
这样,他就能一辈子不再爱这个人……
不论他今后跟着师父师娘过上了多好的日子,不论他今后有没有出息,他都可以死了心,不用再搭理这个母亲。
用力记住母亲的模样后,墨无伤抬手擦了擦眼泪,眼睛通红地望着沈锦书,“我们走吧,我不找娘了,我再也不找了……”
沈锦书怜爱地叹息一声。
她弯下腰,将墨无伤搀扶起来。
这时候,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体态臃肿的油腻老头,他一边走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打着酒嗝。
刚一跨进院子,他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孙秀秀正在跟两个脏兮兮的乞丐对峙。
他脚步一顿。
上下打量一眼两个乞丐,他纳闷地问,“这是哪里来的乞丐?怎么还跑到咱们家里来了?”
孙秀秀已经慌了神了。
她没想到任雄会撞见墨无伤来找她。
她试图遮掩,迎上前撒谎道,“老爷回来了啊?我也不知道家里怎么突然来了两个讨饭的,他们也太不懂事了,居然偷偷摸摸来到院里了,我也很生气,我正在驱赶他们呢。”
任雄点头。
他正要喊家丁来赶人,抬头看见孙秀秀通红的眼眶,他眉头一皱。
又扭头看着小乞丐哭哭啼啼的样子,他觉得这事儿不对。
他眯着那双狭小的眼睛问孙秀秀,“你驱赶乞丐,你哭什么?他又在哭什么?你们是不是认识?”
孙秀秀心底一颤。
她正要继续否认,沈锦书慢悠悠开口,“任老爷是吧?我们是从江南来的,这孩子叫墨无伤,是孙秀秀跟她前夫墨昭所生之子。”
孙秀秀脸色变得惨白。
任雄也不可思议地盯着墨无伤。
啥玩意儿?
他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媳妇儿跟前面男人生的孩子跑来捣什么乱?
任雄打量墨无伤的时候,墨无伤也看着这个让他母亲抛夫弃子的男人。
这张油腻难看的脸,让见惯了俊美爹爹的他不禁沉默了一瞬。
他下意识看向孙秀秀。
他美丽的娘亲,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丑胖丑胖的老头子抛弃他英俊美貌的爹爹?
墨无伤的眼神,刺痛了孙秀秀的自尊和骄傲。
她一向知道任雄长得不好看,她是为了银子为了过好日子才一直在忍着恶心讨好任雄……
任雄这张脸就像是她最拿不出手的污点,她哪儿肯让人看?
她恼羞成怒,指着墨无伤怒斥,“你看什么看!你还不赶紧给我滚!我说了这里是任家,老爷没有抚养你的义务,你回家找你亲爹去!”
任雄听到孙秀秀这么说,顿时露出满意的表情,他故意当着这个前夫儿子的面轻轻捏了捏孙秀秀的脸颊宣誓主权,“算你懂事。”
孙秀秀被捏脸颊的时候都不敢看墨无伤,她怕看到墨无伤眼里的讥讽和怜悯。
她微笑着看向任雄,“我一向懂事啊,这里是老爷的家,是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