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觉浅看向王琛,什么都还没说,王琛就瞬间改了口。
“老板我错了,这些不是我该问的问题。”
王琛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板,既然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先去把手续办理一下吧!争取赶在明晚之前收拾好。
等明晚咱们店一炮而红,估计后天就能来不少客人!”
王琛越说越是兴奋,像是已经看到了生意红红火火的场面。
看着他这样兴奋,又这么积极,桑觉浅也没打击他,带着他回了杂货铺,把之前准备好的材料都交给了他。
王琛接过东西之后,迅速的离开了杂货铺,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桑觉浅无声的笑了笑,心中也有些庆幸。
她对开古董店可谓是要一窍不通,能有个王琛这么专业又这么努力的掌柜的,她就可以发当心的当甩手掌柜了。
心中这么想着,桑觉浅转过头,朝着西州的画面看去。
李君衍此时正站在刺史府门前,朱无忧就站在李君衍的身侧。
而在刺史府外面的空地上,乌泱泱的站着数不清的百姓。
这些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全都瘦骨嶙峋。
大人看着像是骷髅,小孩子看起来都像是大头娃娃。
这些人的神情是麻木的,表情是惊惧的,一个个惶恐不安,却又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以往每次被喊来刺史府门前,都没有任何好事儿,不是让他们交钱,就是让他们交粮。
可三年大旱,多次征收,他们手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现在又把他们叫过来,是真的准备要了他们的命吗?
众人眼中满是绝望,看向朱无忧的时候,眼中满是愤恨和怒火,恨不得得将朱无忧碎尸万段。
被百姓们这么盯着,朱无忧早已习惯,没有丝毫畏惧。
可等他的视线缓缓上升,看向面前的虚空,眼中突然多了些畏惧和悔恨。
神女是不是也在看着这一幕?
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一想到这种可能,朱无忧瞬间就着急了起来。
朱无忧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对着李君衍行李,“王爷,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李君衍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轻声答应,“嗯,开始吧。”
“是!"
朱无忧直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扬声开口,“今天喊大家过来,只是想告诉大家,从今日开始,刺史府会开仓放粮,赈灾施粥。
西州城内所有吃不起饭的人,一日三餐都可去往粥棚领粥和饼子。
除此之外,明日起正式开始春耕,所有参与春耕之人,都将按照劳作的多少分粮,多劳多得!”
一番话说完,朱无忧只觉得神清气爽,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只等着这些百姓对着他感恩戴德,好让神女看到。
可等了半晌,不仅没能得到百姓的感恩戴德,甚至整个场面都安静的有些诡异。
所有的百姓,都用极为防备的眼神看着他,眼中甚至酝酿着怒火。
被这么盯着,朱无忧瞬间也恼怒了起来。
他当西州刺史四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人人畏惧,什么时候被人当众这么看过?
“尔等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不相信本刺史的话?”
朱无忧不说还好,刚说完这话,就有一个壮年男子狠狠地啐了一口。
“狗官!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们都已经没有粮没有钱了,你要是想要我们这条命,就直接拿去,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
另一个老大爷接着道,“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早就活够了。
你要是想要杀一些人高兴高兴,就杀了我。只求你放过我家里的儿孙。”
“爹,你别求他!要死咱们一起死!有他在西州一日,咱们这些人早晚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都是死?有甚区别?我只恨自己没有练过武艺,不然定要杀了这狗官陪葬!”
听着几人的话,朱无忧傻眼了,同时也有些恼怒。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官什么时候想要你们的命了?你们竟敢污蔑本官,本王清清白白——”
“我呸!”一个大娘粗暴的打断朱无忧话,“狗官!你还敢说自己清白?十天之前,你逼迫我们每家每户交十斤粮食,若是不交,就要将我们家里的孩子拉走卖掉!家里最后的口粮都给你了,不是逼着我们去死是什么?”
“十天之前还逼迫我们交粮,现在却说要施粥赈灾,开垦春耕。
施粥是假,想要让我们累死在地里才是真吧?”
听到这些人的话,朱无忧彻底慌了起来。
他不怕这些人说什么,甚至不怕李君衍生气,他只怕神女从此厌恶他啊!
朱无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仰头望天,“神女在上,这些都是之前糊涂时才做的事情,现在我已经痛改前非了啊!”
看着朱无忧那张虔诚的脸,桑觉浅只觉得恶心,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飞出去。
只听着刚刚那些人字字句句的血泪控诉,桑觉浅就知道,因朱无忧而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痛改前非?
桑觉浅刚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