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山如一尊佛像,盘腿坐在上铺,缓缓睁眼。
“如果我是个瞎子,那我取东施,还是取西施做老婆,本无差别呀。”
“如果我是个聋子,那你夸我和骂我,本无差别呀。”
“如果,我没了嗅觉,那我身在茅厕亦或是花海,本无差别呀。”
“如果我死了,我的尸体是让狗吃了,还是风光大葬,本无差别呀。”
“世人之所以烦恼,之所以喜怒无常爱恨交加,皆是自己的妄心在做分别呀……”
“停停停!打住,打住。”林凡听到王一山的唐僧调调,已经没了耐心。
“这位施主,你不想和我一起修行吗?”
林凡迟疑半会儿,微微咬着牙齿道:“我修理修理你,行吗?”
“那还是罢了,罢了。”
王一山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旋即化作面无表情。
林凡满眼诧异,转过身来对着孙炎虎和张浙枫问道:“他这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到底咋回事?信佛了?”
被这么一问,张浙枫一脸有苦难言的样子,孙炎虎却是忍俊不禁。
“笑什么啊。”张浙枫的胳膊肘戳了戳孙炎虎的肋骨。
“出去说。”张浙枫推开门,拉着林凡到了门口。
“就那天,去送嫂子和韩佳去燎原演出嘛,从那之后你就没回宿舍了……这货,回了宿舍就一句话不说,茶饭不思的。”
张浙枫一边说着,一边叹着气。
林凡也是点了点头:“能理解。”
回想起不久
前,几人还在家庭旅馆,当时刘大壮也在,两人当时看到孙炎虎和舒彦在一起了,顿时受了刺激,阴差阳错地同时买了花,想和韩佳表白。
结果,两人竟然整整齐齐地被韩佳拒绝了。
从此,世界上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好在,刘大壮继续沉迷游戏,做回了那个网瘾少年。
而王一山身为清大的学子,还是有些骨气的。
他在此后的几天里,写了许多伤心的语句,听了许多伤心的歌曲……
“一开始他只是eo,也不下去吃饭,那两天都是我给他泡好面,他才凑合着吃两口的。”
张浙枫一副伤脑筋的样子,唉声叹气道:“这才大一,他就这样了,这以后可咋办啊?”
“看你那个苦哈哈的样子!哈哈哈哈……”一旁的孙炎虎却是狂笑不止。
“有什么好笑的,当兄弟的,你是一点都不操心!”
张浙枫理解不了,孙炎虎的心怎么这么大。
“看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你现在是热恋了,人家可是失恋了,你不安慰他就算了,还幸灾乐祸。”
个子不高,身材瘦小的张浙枫在走廊里,掐着腰,好像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谁幸灾乐祸了?再说了,他那算失恋吗?都没恋!”
孙炎虎又是忍不住笑了。
“你小点声!让一山听见了,他多伤心啊!”
孙炎虎摊了摊手:“怕啥,他都大彻大悟,四大皆空了,对女人早就没兴趣了!”
林凡自
然是觉得这事情荒唐搞笑,但出于对弱势群体的照顾,他没有笑出声。
此刻,林凡心念一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听觉上。
虽然关着门,但是林凡已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宿舍内的张一山,正沉默着,似乎在努力地听着外面人的话语。
“嘘。”林凡一个手势,加上眼神示意,张浙枫和孙炎虎也是立刻意会。
孙炎虎更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宿舍门边,耳朵贴上去,听听宿舍里的动静。
屋内的王一山,也是极力地想要听清楚,这门外的几个人,在议论自己些什么。
我才没eo!我才不是舔狗!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王一山努力地劝说自己,旋即,又双手搭在膝盖上,大声念起了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在门外偷听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尤其是孙炎虎先是不厚道地笑了。
他捂住嘴,努力不要出声。
林凡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张浙枫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满脸不解。
“凡哥,怎么你也这样。”
林凡摆了摆手:“对不起,对不起,长这么大,没见过。”
孙炎虎猛烈点头:“谁不是呢兄弟!你怎么想的,还一本正经地担心他?他要有事,早去安宁医院看心理医生了。”
“你不能这么说,万一真有事呢?”
张浙枫很是单纯善良,他这两天生怕王一山出什么问题,总是尝试和他说上两句话,但王一山始终话都不说一句。
“好嘛,不动如山的王大师,让我会会他。”林凡嘴角微微扬起,内心不禁感到一丝有趣。
三天不见,兄弟们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生活多精彩,自己也不知道兄弟们多无奈。
“好,我等着看好戏咯!”孙炎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