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白鱼村里住了六十年,张文对于岷江的了解,并不输给靠着岷江吃饭的渔夫。
每年的这个时候,岷江里的鱼类都会游到上游的地方产卵,这也是岷江七日鱼潮的由来。
这七天鱼潮,是每一个渔夫都不会错过的机遇。
这一年,是青楼花酒,还是吃土啃树皮,就靠这一哆嗦。
但,鱼潮过后的几个月时间之内,会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白鱼村渔夫的面前。
那就是,随着大量鱼潮的迁徙,这白鱼村附近的江域,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游不动的鱼和一些未成熟的鱼苗。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每个渔夫捕鱼时都会留上一手,以免对鱼群造成破坏性的伤害。
张文的眉头拧成一个结,道:“今天大家为了帮助张家,已经竭尽了全力,也才捕到了一千多斤鱼而已!”
这种做法,已经无异于杀鸡取卵。
以后的日子里,捕到的鱼只会越来越少,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别说是五万斤活鱼,能搞到一万斤活鱼就算他这个祖宗冒青烟了。
愁绪更甚:“更何况,要是每天都像今天这样拿银子换鱼的话,没有这么殷实的家底不说,还要
欠上别人的人情!”
他张文一生行事,最不喜欠别人人情。
“得想办法多搞来一点鱼!”张文沉思着。
他一开始觉得,只要在砸一点财富值在张天鱼身上,完成这个任务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但,毕竟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我那未来儿媳虽然射程比较短,但要让她赶赶鱼应该不是难事吧?”
看了眼天色,月亮已经爬上了正当空。
又到了他四儿子每晚约会的时候。
张文顺着江边溜达,可足足走了三四里地,也没有见到张天书的身影。
“奇怪了,他今天怎么没出来?”
自从张天书开了窍之后,对于恋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执着,浑身更是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不是偷着见灵儿,就是在见灵儿的路上。
就差拿一条绳子将他们捆在一起。
张文对此也很无奈,不知道这一点究竟是遗传了谁。
返回张家,飘到中院,张文刚走到张天鱼门前,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推开门,一眼就见到桌子上摆满了酒坛,浑身酒气的张天书手里抱着个酒杯趴在桌子上。
嘴里,还一直念叨些谁也听不
懂的醉话。
给张天书托梦,张文已经轻车熟路,在给前者盖上被子后,就发动了技能。
这一次,张天书的梦境不再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地点则放在了张家。
祠堂后院内,张天书坐在两株杏树下,一脸愁绪:“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哥都不要我去帮忙,只要我安心读书!”
“可是这圣贤书读来读去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在一旁看着!”
微微心酸。
受到前世的影响,张文一直觉得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他不甘心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成为渔夫,所以对张天书这个张家唯一的读书种子,颇为重视。
只是,没想到这竟让本就不善言辞的张天书,心思重到了这个地步。
收拾一下心情,张文来到四儿子旁边坐下,道:“一个人坐着呢,老爹我又来看你了!”
刚刚还苦大仇深的张天书,瞬间换了一个脸色。
这几天梦见自己老爹的次数也太勤了吧!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梦见过灵儿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张天书一撅屁股,张文就知道他拉什么颜色的粑粑,暗叹一声有了媳妇忘了爹后,道:“你刚刚说的话
我都听到了!”
“你想为家族做点贡献,这一点很好,爹我也很欣慰,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眼前,你干不干?”
不知为何,张天书突然有了种背拐骗的感觉,小心地问道:“什么事情?”
“很简单,你只要把这几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未来的儿媳妇就行了!”张文顺手摘下两颗杏子,扔了一个给张天书。
接过杏子,张天书拿在手里,道:“就这么简单?”
“其实也差不多,不过你说的时候,要声情并茂一点,要把你大哥多么不容易,你多么想为家做点贡献,添油加醋的说出来就行!”
“如果能再加上点眼泪鼻涕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说话时,张文故意压低了嗓音,老脸也难得红了一下。
毕竟,这种把注意打到自己儿媳妇身上的举动,未免有点为老不尊的嫌疑。
万幸,张天书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点着头说道:“我记住了,爹!”
正事说完,父子间没了话语,只剩下大眼瞪小眼。
良久,张文站起身,道:“我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先去睡吧!”
张天书同样乖巧的站起身,道:“那你在坐会
吧,爹,我这就去睡了!”
迈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等!
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